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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聽著這一切,胸中似有火燒的崔破再也忍不住地拍案而起,口中怒喝出聲道:“可惡!”,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只將李小毛嚇得全身一震,李伯元卻是面色半點不動的續言道:“噢,整訓四鎮,看來回鶻是要使他們為先鋒強攻晉陽了!那咱們那位新任魏博節度使現在又是如何?”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中鎮將大人後,李小毛才答話道:“此次擺明了回鶻是要坐山觀虎鬥,田悅算是聰明,怎麼也不肯撤回滄州,也正是因為他這一番耽擱,田惜奪位後去滄州就晚,加之魏博本就是四鎮中實力最為雄厚的,所以一場大戰下來,田惜部竟是四鎮中損失最小。回鶻見他這一部建制最為完整,倒也不曾對其打散整編,派到了幽州駐紮,一來彈壓地方、肅清朝廷潰兵;二來也是用魏博軍做苦力,替他們轉運戰利品及我軍俘虜。要說起來,他們的日子倒是如今四鎮中最好過的。”
聽到田惜這個名字,正平復情緒的崔破已是心下一動,及至聽說魏博軍實力仍在,他更是湧起一股莫名的欣喜,等到聽李小毛說完,扭頭與李伯元一個對視之間,兩人已是不約而同的喃喃出聲道:“幽州!。”
此後的時日,新任河東節度使崔破大人簡直就是忙昏了頭,為迎接即將到來的回鶻並四鎮殘軍,河東道進入了非常時期,那些城牆破舊、難以防守地城池全數被放棄,所有百姓不得不含淚離鄉南移。而那些戰略要地,則是拼了命地進行加固整修。大批錢糧湧向晉陽、晉州的同時,晉陽城中武庫的許多軍器也被分散各城,一隊隊本地團結兵被徵召入軍,而後續河南道等地的援軍也急匆匆的奔赴河東,無奈各道精銳前時早被抽走,這些剛剛訓練沒多久的募軍數量既少,戰力亦低,只看得一眾帶兵官搖頭不已,不過當此之時也實在是牢騷不得。只能拼了性命整日操練,希望大戰來時他們能發揮更大作用。
正在大唐傾盡國力希望能固守河東之時,回鶻也在整合草原各部,再組聯軍支援南下,冀圖能趁此千載難逢之機,一舉奪取花花江山,完成無數代祖先入主中原的夙願。一時間天下風雲激盪,情勢似乎又回到了太祖太宗開國時候。
忙碌了一天,崔破剛回到臨時府邸修歇未有多久,就聽有人在耳畔輕聲呼喚,驚醒去看時,卻是李伯元那張詭秘莫測的臉。
“公子,水師來人了。”
“噢!快請進來見,沒有別人看見吧!”,一聽說水師來人,崔破頓時精神一振,由李伯元策劃,自己等候已久的行動終於就要開始正式實施了。
“水師果毅校尉林華參見節度使大人”,趁著夜色走進書房的是一個三十餘歲的漢子,精壯的身材、粗大的手掌、黝黑的膚色,顯然這是一個長久在海上討生活的人。
“免了吧!林校尉千里加急而來,實在辛苦了。請坐。”。看李伯元親自為他遞過茶水後。崔破才開言問道:“未知水師是否起行,此次又是如何安排佈置的,領行的是誰?”
初見這個傳說中的節度使,林華也不免有些緊張,呷了幾口茶平息了自己的情緒後,才聽他道:“屬下起行之時。留守八鎮神策駐軍共四萬人已經到達嶺南春州開始上船,因人、馬眾多。又徵調了部分商賈海舶,據行程,現在船隊想必已經過了福州地界,此次事大。老當家地放心不下,親自走船,此地距河南道登州還有些行程,大人又帶有那許多輜重,也該早些動身才是。”
“噢!是馮先生親自領隊!好好好,神臂弓是早就準備好的。待本官安排好後續事宜,明日也就能動身了。李先生,你帶林校尉先行下去休息,順便將高鎮將幫我請來。”
高崇文來得很快,即使是在這樣的夜晚,他依然是甲冑整齊、絲毫不亂。單純作為一個沙場征戰的軍人來說,此人實在是無可挑剔。
“崇文兄請坐”。雙方見禮之後,崔破起身親為他斟過一杯清茶後,才悠悠問道:“此番與回鶻大戰,崇文兄心下是何想法?”
突然聽到這個問題,高崇文微微一愣,將剛剛接過的茶盞放回身旁小几後,沉吟了片刻,才開言道:“屬下身為晉州中鎮將,自當拼死護得本城安全,至於其他,自有大人們做主。”,看他話語雖然慷慨,卻是難掩悲涼,想必也是對即將到來的敵人忌憚的很。
“是呀!此戰我大唐殊不樂觀。近日聞報,回鶻後援大軍二十萬已經動員完畢,即將南下。‘凡能騎馬開弓者,悉數應召’,比之前時單純劫掠,看來此次回鶻是要全力一搏了。近六十萬回鶻大軍,再加上十萬餘四鎮殘軍,而朝廷足以應對的不過勉強拼湊出的二十餘萬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