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與那厚厚地一堆奏摺較力。
“陛下,臣以為崔侍郎奏章中所言雖不為虛妄,卻誠然不可全信。似‘國用不足’四字那是每朝每代都有的,縱然是貞觀、開元盛世,這四字也每見言官們提及。反之,大行皇帝朝用度何等吃緊,不也平定了安史之亂?是故,此四字誠然不可全信;再則若說軍士訓練乏時,那多長時間才夠?遑論現時朝廷所用的練兵之法正是據崔侍郎當日晉州募軍之總結。當日崔侍郎練軍又花了多少時日便成精銳之師,從而汴州一戰名動天下?是以,這話也實在是不可全信地。自陛下登基五年勵精圖治。我大唐今時之國力以遠非昔日可比,以老臣所見,此時用兵可謂正當其時也。”,看完奏摺,盧杞瞅住一個空擋侃侃而言道。
聽完盧杞所言,李適微笑開言道:“愛卿言之有理,這每朝每代但有戰事將起,朝堂上總是有兩等說法。無外乎戰與不戰兩字,此事朕自有主見,今日朕想問卿家的是。崔侍郎這兩本奏章一起呈上,到底動的是什麼心思?”
聽陛下不曾為崔破言語所惑,盧杞雖早知必然是這結果,心下也不免鬆了一口氣。聞言,他再稍做尋思後,才啞然一笑道:“陛下聖明,原來崔侍郎竟是想借第二本奏章換陛下欽準國子監之事。”
“做生意做到朕面前來了。這個崔破呀!”,聞言,李適一陣爽朗大笑道。
說曹操,曹操到,正是在天子的哈哈大笑聲中,適才的小黃門進閣拜倒奏道:“禮部侍郎崔破大人奉詔覲見。”
“傳。”
一溜小碎步進閣地崔破一看到盧杞同樣在此,心中一動道:“來得正好。”
揮手製住了崔破地參拜大禮,李適笑意未消的開言道:“今日先不議國子監之事,朕年內欲舉兵北上剿四鎮,卿家以為如何?”
“不說國子監之事又喚我來做甚!”,聞言心下一個嘀咕,崔破躬身開言道:“刀兵之事不可輕用,臣素以為如此,四鎮盤踞多年、根深蒂固,倘無萬全之策,一個不慎之間,恐反傷我朝蒸蒸日上之勢,果真如此,便是得不償失了。”,抬頭瞥了眼李適微微一皺的眉頭,侍郎大人續言道:“平定四鎮本是早晚間事,微臣以為不妨稍做等候,待國力、軍士準備妥當,再行雷霆一擊,畋滅群醜,庶幾更為妥當。”
擺手壓下了欲起而反駁的盧杞,李適跟上一句道:“若朕決意一戰,此中勝算卿家以為又當如何?”
“盧杞不過是揣摩上意罷了,此戰的根子還在陛下呀!”,心下一聲嘆息,崔破回話道:“戰場間事,瞬息萬變,此臣實不敢斷言此中結果。但若陛下決意要戰,大軍開拔之前的準備務需慎之又慎,尤其是選帥一項更是干係重大,更不能草率。以微臣所見,這大軍統帥不僅要求文韜武略,更需長駐防地,熟悉四鎮根底,唯其如此,方可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當朝三大名將,如今李晟奉調節制神策諸軍;而馬遂又是長駐長安,拱衛京師重地。論長駐防地、熟悉四鎮根底,唯有如今的河東節帥渾緘一人,而此人正是郭子儀一手調教而出,崔破此言話語中的意已是明顯之極。
“陛下,老臣以為崔侍郎大人所言不妥,以朝廷三倍於四鎮地軍力,數十倍於敵的國力,可謂穩操勝券。此戰正需用不世之猛將統兵,以犁掃庭穴之勢擊破四鎮,方能彰顯朝廷武威之盛。此事俯請陛下三思。”,開玩笑,老盧辛辛苦苦揣測聖意,勾連武將,現在卻見崔破前來搶功,他又豈能容忍,當即起身駁斥道。
“此一戰關乎國運氣脈,萬不能有絲毫輕敵之意,四鎮豈是好滅的?若將領既不熟知敵情,而又一味用強,此正是兵家大忌所在,盧相廣閱典籍,此事安能不知。”,不等李適開言,嘴角微掛冷笑的崔破已是當即反駁道。
“以今時朝廷之威……”,在這等關乎重大之事上,盧杞豈肯讓步,當下二人你來我往,竟是在這棲鳳閣中折辯起來。而二人都是辯才無礙,各說各理,倒也都不是信口雌黃。
御座中的李適越聽越是煩悶,以他之本心而言,自然是希望能譴一猛將統軍,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如此不僅可徹底掃除安史亂來朝廷積弱的形象,他本人更可藉此大勝正式成就“中興君王”的美名,而大唐也將在他的帶領下由中興走向盛世,最終成就太宗偉業。然則希望越大,顧慮自然也就愈多,畢竟是面對著一場關乎國運的大戰,由不得他不慎之又慎,此時再聽崔破言語,也覺甚是動心。
“放肆!”,看二人直爭論了約半柱香的時間猶自不肯住嘴,心下也是鬱悶的李適一拍御案沉聲喝道,隨後留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