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師,希望他能與自己聯署呈奏,其舉措之激進,只讓崔破也是咋舌不已。
韓愈本以為自己這位以幹才著稱的老師定然會支援自己的提議,此時忽然聽到這等言語,不啻一桶冷水澆下、透心冰涼,只是他如今正是個少年氣盛的年紀,加之又是天生倔強的性子,豈會因坐師地兩句言語就放棄自己的主張!無言頓了片刻。才聽他抗聲道:“學生也聞老師昔日曾有‘芶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之言,如今學生所提誠然於國有利,老師又為何如此推託?”,看他此時漲紅著臉、偏著脖子耿耿而言的神態,那裡有半分翰林的儒雅,分明就是一個乍翅要與人相鬥的小叫雞兒。
“放肆!”,見他出言不遜,崔破也是正了臉色一聲喝道:“似你這般胡來,不僅於事無益。反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個道理你豈不知。要想立身朝堂有益於國,光逞一腔血氣之勇是沒有用的。”,隨後見他舉止雖是恭順不少。但眼神中的倔強卻是半點不消,禮部侍郎大人也只能心下一個苦笑後道:“回去好生翻翻史書。看看魏晉六朝兩次滅佛後事如何!對於此二者,一味強力是不行的,禁既然禁不住。就不能多想一想怎麼‘限’?現在為師要進宮,就不與你多說了。去吧,想通了再重寫一本奏章送來我看。”
將過照壁時,看著依舊在正堂中呆呆而立的韓愈。崔破一笑自語道:“佛老二家,你們就好生與他糾纏去吧!”
馬車轔轔直入皇城,崔破徒步剛入棲鳳閣中,就被李適揮手止住了他的行禮,哈哈笑道:“復立。來,來看看這最新傳回地戰報。”
崔破順手自霍大公公手中接過,低頭瀏覽時就聽天子抑制不住歡喜之意的興奮說道:“朝廷大軍兵分三路,據昨日快馬傳回的戰報,左路尚可孤部已破恆、深、瀛、莫四州,現前鋒已到幽州會昌衝路馬遂部破刑、冀兩州,兵鋒直指滄州;右路也已破泯州、圍相州,現今前鋒已繼續向魏州進發。大戰不及一月,河北半壁江山已盡入朝廷之手,照此發展下去,最多隻需一月時光,朕就該郊迎十里,靜候大軍班師了!哈哈,四鎮餘孽今日始知朝廷兵威之盛,痛快,實在痛快!”,看來前方戰事順利的訊息大大刺激了李適,以至於竟讓他如此狂喜失態。
“此次朝廷大軍能一路奏凱,實得益於陛下乾綱獨斷,用將得力,陛下天縱其才,御極五載而平定汴州、山南及河北四鎮,如此武功,足堪於太宗比肩,我大唐中興勢不可擋,老臣得以侍奉如此英主,誠可謂生得其時。”,不用說,這接話大拍馬屁的當然就是此次力主出兵的盧杞盧相公了,這月來朝廷大軍高歌猛進,也使他虛火激增,日日紅光滿面,只怕心下早已在設想身為首相地尊榮。
“愛卿放心,此次大勝後論功行賞,朕決計忘不了你的建言之功。崔卿昔日請行募軍,才有了現今這一支勇猛之師,如此功勳,朕也自當一併賞之,來呀,上酒,朕與二位愛卿共飲!”
“不對,著實不對”,看著手中的戰報,崔破心下連連自語出聲道,將天子賜酒一飲而盡後,他終於忍不住地躬身開言道:“陛下,此事似有蹊蹺。”
“噢!什麼蹊蹺,愛卿大可直言”,聞言李適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是滿臉含笑道。
“四鎮固有兵力十八萬,加之戰時動員,當不下二十萬數。如此朝廷兵力不過是其二倍,而四鎮更佔有地利,說起來戰事斷無進展如此之順的道理。臣據戰報觀之,除在魏州田悅部與右路軍有一場大戰外,其他兩線幾乎都是敵人直線退卻,這其中原因委實讓人難以思量。”,看著手中的戰報,崔破對朝廷軍隊能有如此大的進展實在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盧卿,怎麼樣,朕早說崔卿必有此問,現下你服了吧!”,聞言李適扭頭對盧杞調侃了一句後,才微笑著對崔破道:“四鎮雖有二十萬大軍,但分屬四家,誰也不願由別人指揮,加之此次朝廷又是三路進發,難免使他們各自為戰,分散在每一處自然就少了。再者,四鎮軍馬多為騎兵,不利守城,彼輩也不願將有限地兵力四處分割守城被朝廷一點點吃掉,所以才沿線退卻,正是緣自於此,朝廷才得以進軍如此之快。據馬卿回報,四鎮似有退而集結兵力於滄州與朝廷決戰的意思,現今除了魏博一路。其他三鎮兵馬想來已是齊聚此地了,不過這樣也好,古休後續十五萬援軍到達,朝廷正可藉機一戰功成。”說話之間,李適臉上神采飛揚,顯然他對此次大戰已是懷有十分必勝地信心。
“棄堅城消耗敵軍而不用,卻要以劣勢兵力與朝廷決戰,這其中大有古怪!”,只是這古怪到底出在那裡。崔破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