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稍留為宜,來呀!請黃供奉使歸坐。”
“崔破,你究竟意欲何為,本使乃是有內府寺發票赴任的,你一個小小廣州刺史還管不得我!現下你放本使回衙,看在公主、駙馬面上,我自可不與你計較,否則,宋公公及皇上面前,本使自有與你……”不待又驚又怒的黃公公將話說完,早有隨行而來地四衛之一,在崔破地眼色下,上前驅開兩個嚇得發抖的小宦,將一塊絲絛緊緊將其嘴堵住,看定。
這一個驀然而來的變化直使院中愈發落針可聞,適才溶溶蕩蕩的氣氛消弭無形,所有人都將目光灼灼緊盯向已然重上衙前高階的刺史大人。
“小小一點家醜,倒讓眾佳客見笑了,還請諸位勿驚。”哈哈一笑後,崔破溫言說道,不過只看眾人依然是一幅緊張的模樣,想來他這番安慰話語收效實在有限。
“傳正兄,怎麼樣!愚弟說得不錯吧!這崔大人出手實在大是不凡,依刺史大人慣例,這黃老賊此番怕是報應臨頭了。”院中背牆僻處,滿臉興奮的吳文廣對範傳正小聲言道。
“黃老賊,你也有今日”眼見老氣死老父的大仇這般模樣,心下跌宕不休的範傳正那裡還說得出話來,只用一雙噴火的眼眸緊緊盯住那黃公公,恨不得一個跨步上前手刃此賊。
“今日與宴的都是我廣州一地海事商家的頭面人物,本官將大家請了來並無別意,一則是想與大家見上一見,也免得日後對面不識,失了禮數;這其次嘛!卻是想借此時機,宣佈我大唐海關寺正式成立。”
聽到“海關寺”三字,適才落針可聞的院落中頓時微泛波瀾,眾商賈愈發凝神聽去。
“只是在說道這海關寺之前,本官卻是不得不提一提這位黃公公”一言即畢,崔破陰沉了臉色扭頭向黃供奉使道:“黃斯文,你這閹狗,假內廷供奉之名,行貪賄盤剝之實,竟敢肆意察拿索要往來海事商船,稍有逆爾之意者,動輒以供奉內廷之名強扣船只,爾之所為,不僅愧對天子,更大傷我朝體面,其罪之大,不誅難容朝廷法度,更難平廣州士庶民憤。來呀!將此民賊推出府門,斬!!!”
這一聲厲喝出口,早有等候已久的衙役擁上,在滿院人驚駭的目光中,將聞言軟癱在地的黃斯文拖出衙外,隨著三聲金鑼鳴響,隨即便有一個腰纏紅巾的衙役用托盤捧回一個大好頭顱交令。
淡淡將那首級瞅了一眼後,崔破微微一笑,對滿院色作煞白的賓客道:“海關寺,顧名思義,乃我大唐管理往來海事之所在,具體到貿易上,便是負責查驗進出海船、收取商船海稅及促進海外貿易三事上了。自即日始,往來東南沿海諸州商船事宜,一體由海關寺接手,其他任何人等,不再幹予其事,換言之,只要進出之商船經過本寺查驗並足額交納海稅後,便可於我大唐近海諸州通行無阻!”
其時,唐廷海事因無統一管理,是以往來海客多受重重盤剝,而不同州府之間,更是索錢多少更有不同,實是往來貿易之商賈們最為撓頭之事,此時聽聞崔破這般說法,心下大覺此實為善政無疑。
“刺史大人,卻不知道這海稅是怎麼個收法?”急性子的大食商人撒馬爾罕問出了一個眾人都是大為關心的問題。
“絲綢及瓷器等貴重貨物取十稅一,而其他一應雜貨循十五稅一”,滿面和煦的崔破淡淡答道。
第八章 海事(二)
“絲綢及瓷器等貴重貨物取十稅一,而其他一應雜貨循十五稅一。”滿面和煦的崔破淡淡答道。
“啊!”,聽到這等答案,滿院賓客一聲驚呼之後,更是忍不住的喜形於色,讓他們大大料想不到的是,這位刺史大人不惜殺人立威,弄出如此大的陣仗,這海稅竟是如此低廉,以其往日經驗看來,他們昔日所受重重盤剝,當遠不止此數,何況若果事情真如刺史大人所言,他們更省去了許多交通關節之花費,這筆買賣實在是很值得一做。
“除此之外,別項更不再收了嗎?”,似是不敢相信這等好事,下面更有一個商客跟上一句確認道。
“正是!本官今日所說,絕不食言,我大唐自立朝以來,對四方之客多稟‘海納百川’之策,本海關寺亦不例外,朝廷設立此一衙司,本不為圖謀諸位之錢財,只是希望一應事物能納於《大唐律令》之轄制、便利唐蕃商客,唯其如此,方可彰顯我聖天子之恩德。在此,本官以海關寺主官之身份,熱忱歡迎友鄰各邦前來貿易、交遊。”和煦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崔破說完這一套冠冕堂皇的話語後,驀然將臉一寒道:“既然已經給出偌大的優惠,倘更有人敢於私攜違禁品及偷漏海稅者,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