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驚。
“媽呀!你看那人頭髮還真是醜怪,偏偏一個男人家的,耳朵上還穿著那麼大兩個金環,身子上想必也是塗了香油的,這老遠都能聞到刺鼻的味兒!”
“姐姐快看,那人身子好高,還有那麼多的鬍鬚,姐姐,這麼多的鬍子把嘴都蓋住了,那他們吃飯時該怎麼辦哪?”
一路上,這樣的好奇驚訝可謂是不絕於耳,無數沿路百姓發揮出了他們最大的想像力來評說這樣一個特殊的隊伍;反之,這支聯合“使節團”中的成員們,也是興致勃勃的打量著周遭令他們倍感新奇地一切,許是一路上被人看的習慣了;許是圍觀人那和善的表情潛移默化的化解了眾人的敵意,總之。隊伍中很少有人會因此而勃然大怒者,更有甚者,那淳樸絕真的裸國使節被這友好熱烈地氣氛所激,一時來了性子,便要脫去身上這襲唐人衣衫,以全裸造型對觀者致以本國禮儀。直惹的隨行海關寺通事花費了無數的唇舌,加之十一月末的江南實在太冷,才總算是打消了他這個驚世駭俗的善意。
當然,最能引起震撼性效果的依然是那不遠萬里來自“金國”及“黑國”的客人,尤其是當這兩種膚色的人同時出現時,所產生的震動足以讓最博學的鄉間老儒也為之失聲,默然良久,也只能發出一句“吾生而有涯,而知也無涯!”的慨嘆,黯然作罷!
而此支大規模使節團的實際引導者。剛剛卸任的嶺南道廣州刺使崔破,卻是擁著一襲厚厚的貂裘,懶懶的斜依在這輛馮氏兄弟為他返京特備的氈車中。對於這次朝廷沒有任何先兆的緊急召回,崔大人如今已是知曉了其觸發的緣由所在,他那輕託燻爐的白皙手掌中,握著份由郭小四自京中快馬傳回地情報——前監察御史羅儀為天子親自簡拔,擢升為從六品侍御史,這似乎就已經說明了所有的問題,至於在這表象之下更有什麼原因。心中有所思的崔大人這會兒實在懶得去想,至於說他所開創的海上“事業”,因接手人是自入仕以來便以擅理財而名動天下的第五琦大人,也便消解了他的許多擔憂。反倒是一股濃烈地鄉愁,緊緊佔據了這位三年遊宦者的心。
“報,江南西道鳳虞縣尉大人信使到,請問大人是否允其請見?”。車窗外,一聲高門亮嗓打斷了前使君大人的沉思,也讓他更是詫異,一個地方縣尉派信使來請見自己做什麼?
“傳”,一聲令下,不過片刻功夫,便見一身著簡便披甲、頭纏紅巾的急腳遞策馬靠近車窗,在馬上躬身行禮後,那騎士也無多話。徑直便自揹負的竹筒中取出一紙書信,恭謹呈過後,便轉身回馬欲去。
“你家縣尉大人是誰?”,接過書函,崔破隨口問了一句道。
“家大人姓胡,諱小栓”。那信使倒也是是個爽利脾性,就這八字後,更無隻言片語。
“胡小栓!”唸到這個名字,崔破忍不住開顏一笑,隨即高聲吩咐道:“來呀,看賞!”
目送那信使一騎絕塵而去,崔破又伸手緊了緊貂裘,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好,方才開封展閱:
將軍大人,俺是胡小栓,就是以前老犯軍規的那個!託大人洪福,俺現在也是個官兒了,咱這縣小,實在是有些憋屈人,好在知縣老兒對俺倒還是不錯。聽說大人被朝廷召回京師,那是肯定另有大用的,本來屬下想親自來馬前給大人行禮請安,只是朝廷有規定,地方官不許擅自離開任所百里,想要不理會這鳥條令,但聽說俺馬上要調往本道新軍做統兵官兒,俺實在是怕丟了這個重回軍中的機會;又怕見了大人還挨訓斥,算來算去,仍舊是不划算,也就做罷了。還望將軍大人莫要怪罪俺沒良心、不知禮。俺們這縣小,也沒啥子好東西,就是驢肉做地好,若是大人此次能繞江南西道而行,俺已經為大人準備了一條上好的兩歲口五花菜驢,再有南街李老冒兒親自動手做出來,絕對美味,若是將軍能來,屬下實在是感激不盡。若是大人不能來,俺就讓李老冒做好了,改天給送到京城府上,也算俺對大人儘儘孝心。
俺雖然現在娶了個婆娘,但是朝廷俸祿,再加上知縣老兒給的貼補,這日子倒也過的,將軍大人就莫要再給俺寄貼補家用銀錢,俺問了問附近幾縣的晉州老兄弟,大家也都有。大人能念著俺們,俺們自然是感激,但這麼多人,俺想大人也實在是不容易,再這樣下去,將來惹的大人跟夫人生氣,這豈非是俺們地罪過?這事兒還請大人三思。
還有就是,如果大人再要統軍,可千萬想著俺。想來想去,俺還是感覺跟著大人乾過癮,將軍可千萬不要漏了俺!!!
前晉州軍旅帥胡小栓上
“不花自己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