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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黨營私事,竟有趁此良機將二人一舉扳倒之意。崔佑甫雖是礙於身份不便駁斥,然則楊炎見這老仇人又敢如此,那裡還能做半分退讓,當即不假思索的反駁出口,他這一代才子的口舌功夫自非張鎰可比,只三兩句之間已是駁的他啞口無言,惱羞成怒的張侍郎正自挽起衣袖,要再來一場全武行,卻忽聽一聲暴喝:“放肆。”當即氣焰盡消,塌了身子重新拜倒,只將一雙充血的眼睛緊緊盯住楊炎,而他的對手卻是滿臉譏誚之色地對他看也不看,只將這位恩萌得官高位的侍郎大人愈發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看看爾等的模樣,可還有半分朝廷大臣的體面。”面色陰沉的李適厲聲言道,厭惡的瞅了猶自氣鼓鼓的張鎰一眼後,臉上浮起絲絲冷笑的皇帝陛下續言道:“眾卿家且都起身,聽朕給大家說一個故事。”

說完,也不理眾臣子詫異的目光,李適移目於含元殿那金碧輝煌地穹頂,緩緩道:“昔日蜀、魏、吳三國爭霸之時,曹操統領八十萬大軍南下伐吳,當其時也,吳**馬不及其四一之數,眼見曹軍兵鋒日近,一時間吳國臣子人心惶惶,群議應當降了曹軍才是,便是連孫策遺命的託孤大臣張昭也持此議,只讓一代英主的孫權也是猶豫不已,所幸,天賜了一個魯肅於吳國,只短短兩句話便堅定了吳王的必戰之心,這才有了千古流傳不絕的赤壁大戰,諸卿可知當日魯肅對孫權所說的是何言語嗎?”

如今殿中所立者,且不說顏真卿這樣的一代大儒,便是其他人又有那一個不是讀破了萬卷書的?對那三國史事可謂是亂熟於心,那裡會不知曉魯肅所說的那一句千古名言:“彼輩降敵不失公侯之位,大王若降敵,欲做一富家翁而不可得。”心底一遍遍品味著這句話,眾臣子只覺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驀然而起,頓時,整個含元殿內竟是鴉雀無聲。

看到這等場面,收回目光的李適又是譏誚的一笑,振臂起身,留下一句:“此事朕意已決,諸卿依詔遵行便是,若有心存怨憤,敢於懈怠公事者,朕雖欲饒爾,國法卻是不容!”不容眾臣再言,便轉身向後殿行去。

“陛下,老臣自開元年間入仕以來,兩出長安、侍奉三朝,自問一片忠心,不想今日見疑陛下,老臣還有何面目忝居人世?”一言即畢,這位一生剛烈的老臣再發一聲悲呼:“大行皇帝!老臣無能,不能勸阻陛下行此亡國之政,這就來先皇請罪。”隨即,在滿殿人愕然的驚呼聲中,大理寺卿正王清堂猛然起身,疾衝幾步,竟是以頭撞向含元殿中的盤龍柱,一聲悶響之後,這位三朝老臣軟軟倒地,一股股噴湧而出的鮮血片刻之間便將他身側明亮如鏡的地面染的一片豔紅。

見到如此一幕的李適也是一驚,面色驀然發白,沉吟片刻後,終於將心一橫,一言不發的出殿而去,空留下身後一片惶急紛亂的聲聲叫喊在含元殿上回蕩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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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相公,今日難得有如此之多的部寺大臣同時發難,正宜藉此良機一舉扳道崔、楊兩個奸賊才是,可相公……”出皇城南行的朱雀大街上,當朝首輔的四駕軒車轔轔而行,車廂內,與常袞相對而坐的門下侍郎張鎰語帶抱怨之意的說道,想來他還在為錯失適才的大好良機而遺憾不已。

聞言,首輔大人心底已是對眼前這位不知進退、更看不清形勢的門下侍郎暗暗搖頭不已,今日之形勢,再合著新天子的性子,縱然是滿殿官員齊聲反對也是無用,多添上一個他又能如何?其實,直到現在,常袞心中也是不明白,今日自己的那一番含蓄的表態到底是利弊如何?雖則隱隱之間攏住了王清堂這一干人,但只怕是在當今這位刻薄、剛愎的皇帝陛下心中減分不少,此事後續又將如何?未來的朝堂中自己又將如何自處?一想到這些,首輔大人的心中也是亂麻一片,在這一刻,他竟是開始無比懷念那位以“寬仁”待天下的大行皇帝來。

見自己的一番話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張鎰明智的轉換了話題問道:“然則陛下口中所言的那位‘魯肅’又是誰?莫非是崔佑甫那老賊?”

“不會是他,此人我知之甚深,雖則今日朝堂之上他附議了這道詔書,但於其骨子裡還是力求穩健的,撤四道節度這等事情不合他的本性,也不符合他素來奉行的中庸之道。”背靠著舒適的波斯氈墊,常袞眼神似閉非閉的緩緩說道,只是他這一解說愈發讓張鎰疑惑不已,口中喃喃自語道:“不是他,又會是誰?”

一任他獨自囈語許久,常袞方才緩緩開言道:“只看這道詔書所示,竟是棄北就南,先向容易處下手。而後待南方藩鎮皆削,再挾此勢不可當之威,調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