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望大人一路珍重。”一言即畢,崔佑甫一個躬身長揖,起身示意隨行的崔四書送上程儀後,當即轉身向軒車而去。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王清堂於無聲處輕輕一聲嘆息後,猛然奮力攀上馬背。長鞭一催。老馬蹄聲得得的上了灞橋出長安遠去,遠處河畔上有嬉戲玩耍的孩童學歌聲隱隱傳來:
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正在這邊離情別緒的長亭送別之時。新上任地朝請大夫、翰林承旨、權行長安作場監理事崔破,卻是在自己府宅中看著那幾件鐳金鑲銀的禮器煩惱不已。
加上這一回,他已是三上表章拜辭此物了,然則皇上執意不準,是以直讓崔大人頭大不已。唐朝官制繁雜,等級劃分細膩,是以百官升遷極難,加之自先朝以來,朝廷能列職二品以上者不過郭老令公、顏清臣等年高望重之輩及一干直系王親貴胄,其餘如六部尚書也不過是三品職分。他以剛進弱冠之齡便得列位從五品上階的翰林承旨,已屬非份,而今皇帝陛下更賜來這一干只有三品以上大員才能榮享的禮器,卻又叫他如何消受的起?倘若他真個敢將這些禮器安放於府門,只怕是不出一日之間,便要成為整個長安官員的公敵了。
“夫君,不就是幾件禮器嘛!何至於就讓你煩惱成如此模樣?”正在崔破苦著臉看著眼前那明晃晃的物件時,菁若手捧茶盞入了正廳,於夫君身側几上安放茶盞後。盈盈一笑間,這位豪門出身的少婦緩緩說道。
“這那裡是‘禮器’,這簡直就比真刀真槍還要厲害,為夫今天把它擺出去,明天再去皇城時脊樑骨也要給人搗爛了!”輕輕伸手握住菁若地手,崔破臉上煩惱不消的苦笑道。
嗔怪的斜飛了崔破一眼後,菁若掩嘴竊笑道:“好我的狀元爺,你也真個是犯糊塗了,誰說的這禮器就一定要安放於門口的,你就不能闢出一間靜室,日日香花火燭的將它供奉了起來,如此,誰還能說你一句閒話!”
聽到這個簡單而絕妙的主意,一時興奮之下的崔破見廳中無人,竟是一把將菁若擁入懷中,更伸手點向她的瑤鼻,迭聲誇道:“古人常說‘家有賢妻是個寶’,此言誠不我欺也!”
菁若大家出身,兩人婚後又是相敬如賓,縱有濃情蜜意也多是於閨閣之中進行,那曾經歷如此憊賴之行,一時間掙也掙不開,也只能邊緊張注目廳門入口處,邊羞紅著臉龐告饒道:“夫君鬆手,快些個兒鬆手……”
順勢調笑了一會兒,眼見懷中地菁若面色已是羞紅欲滴,崔破方才嘿嘿一聲壞笑後,放了她起身,隨即不待她還以顏色,員外郎大人已經高門大嗓地召喚起滌詩來,只將菁若那隻已然伸到半途的“蘭花手”生生逼回。
翰林承旨專司隨侍天子,以為擬寫詔書之事,是以處理好禮器事物的崔大人見日行已過正中,便也只能策馬往宮城而去,再次行經皇城之時,自有無數各衙司小吏對他指點閒話,所幸崔破心下早有準備,倒也並不言行失據,只是腳下地步子未免暗暗加快了幾分。
不一時,來到棲鳳閣前,也不待他奏報,早有等候的小黃門將他徑直引入,使年紀輕輕的崔大人也享受了一回勳貴之臣的待遇。
入得閣內,只見一身便服打扮的皇帝陛下正與一個著紫色袍服的官員對著一副地圖指指畫畫,崔破略一打量,才知這官員竟是上任未久的新任兵部薛尚書,這位年近五旬、滿臉剛毅的薛尚書先祖乃是當年曾跟隨太宗陛下遠征高麗的薛仁貴將軍,出身於武將世家的他自小就習得嫻熟弓馬,眼見就要恩萌入伍為官時,卻不知又是那一根筋犯了。竟然辭卻如此好事,開始轉武休文,入太學折節讀書,最後更一舉高中進士,遂與當年地韋應物一併成為京師豪門教導後進子女的範本,李適還是儲位東宮時便已早聞其名,此番超拔將之擢為兵部尚書,雖則固有籠絡武將之意。倒也是人盡其才之舉。
“薛卿,如今神策駐軍八鎮已行至何處了?”看著身前几上的地圖,李適肅容問道。
“回陛下,八鎮神策軍除留下兩萬駐守唐蕃邊境外,其餘十二萬軍士已遵照陛下密旨,分四路於元正次日開拔,兼程趕往四道,據昨日傳回的流星快馬來報,四路前鋒已分別抵達山南東道荊州、隋州及黔中道朗州、柳州,預計可於兩日後正式進駐四道。約略可比陛下譴往四道傳旨的中官們早上兩個日程。”薛尚書邊口中解說。邊於地圖之上為李適一一示意。
“好好好。神策八鎮不愧是朝廷精銳所在,竟然行軍如此之速,薛卿家。爾這兵部也需早制冊表、對異日賞賜之事做了準備才是。”見諸事進展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