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緊急接見當日看押囚犯的四名團結兵士,當晚,四人請假回三代以前的祖籍探親,然而,遍查官府及軍中資料,四人祖籍一欄,竟完全是一片空白。
十日後,第一批包裹嚴實的回鶻商人抵達晉州,只是還遠在城門之外,即為郭府家人駕馬車迎入,城門領處,未曾留下任何記錄。
自第十二日起,陸續又有六撥同樣詭異的商人到達,分別由數十駕未知來歷的馬車迎入,去向不明,城門領處,依然是一片空白。
待最後一批客人到達,澤、潞兩州六坐大寺的資料先期被送至他們下榻之所。
又十日,後續九座寺廟資料抵達。
第十七章
大曆十三年末,今冬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如期而至,這雪花或三瓣、或六瓣、甚或還有九瓣的,在北地朔風的挾裹下極盡纏綿的飄搖落地,將河東道近千里地山河鋪染成一片聖潔的世界。
晉州城中南街,安老實家的酒鋪一如往年,在雪後時節,頓時又極度的熱鬧起來,歷經三代,近百年的苦心經營,這一爿毫不起眼的小店在整個兩河道都是大大的有名,因其祖孫三代都是本分經營,此店從無短斤少兩、勾兌水酒之事,是以這三代店主都被人冠以老實之名,至於其本名反倒是無人再能記起。
得益於年代久遠,安老實酒肆中,上至八大名酒的劍南燒春、富平石凍春、波斯三勒漿及本地產的河東葡萄釀等大唐名酒,下至現榨黃酒及壓榨後經過過濾的清酒等等一應俱全,引得無數酒客流連此地,尤其是一進寒冬,這酒肆中更是喧鬧異常。
雖是晨起未久,這酒肆已是上座了近七成客人,一邊將被冷風吹進了骨頭縫裡的身子靠近八個大大的火籠烘烤,一邊把酒閒話家常,真真是好不逍遙。
又見門簾一掀,順著絲絲冷風,一個儒生打扮的俊秀公子帶著一個十來歲的伶俐書童進得店來,徑直行入右側牆角的那張條几坐定。見是這二人來到,安老實將手中的酒吊遞給身邊的夥計,轉身入了櫃檯後門處,片刻之後,手捧一節泥封楠竹及一隻晶瑩剔透的水晶琥珀盞向那公子走去。
憨厚的一笑,放好手中琥珀盞,安老實輕輕敲掉竹上泥封,右手猛然自腰間一抖,一道寒光閃過,竹節已被平平去掉一頭的節封,現出一汪血似的河東葡萄釀。
“好刀法!”那俊秀公子一如往日的讚歎了一聲後,接過依然色作青碧的楠竹茼,向映和著天光、火光而愈發璀璨的水晶盞中穩穩的倒了七分,然後面帶和煦的笑容,復又替身邊童子叫了一盞果酒。
“公子,我也能喝嗎?”小童子面帶喜色的問道,下一刻,又是不安的在胡凳上磨蹭道:“公子,我還是站起來的好,這…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是要行家法的”
“我替你叫的是果酒,但是隻能飲一盞,讓你坐,你便坐,否則,你就現在滾回府中去”正聽酒肆中人閒談的那位公子不耐煩的說道。
至此,童子方才安坐,接過小二送上已經溫過的果子酒,似模似樣的品了起來,一邊不安分的向那正在高談闊論的漢子打量。
“邪門,那可真是邪門!僅僅三個晚上,沁、潞、澤、慈再加上本州的元法寺,竟然有一十三坐大寺遭劫,最奇怪的是,除了七隻看家的狗以外,居然沒死一個人,這事也真是太邪了”那身穿狗皮襖的漢子口水亂噴的說道
只是他這訊息卻沒有激起酒肆中半點波瀾,更有一個肥頭大耳,財東打扮的四旬中年“哧!”的一聲不屑笑道:“胡六兒,你今天要想靠這個換酒喝,怕是不成了,這麼大的事!怕是街頭的李聾子都知道了,還容你拿這來買弄?”
“楊爺說得是”這財東的一番話立時引來酒肆中一片符合聲,倒是那胡六兒渾不在意,端起身前黃酒一飲而盡,吧嗒吧嗒嘴後道:“當然不只是這一點訊息,只是小人面前這酒也喝的乾淨了,有那位大爺破費破費,請我胡六兒來一盞三勒漿的話,自然就會有新訊息到的”
眾人多是本地街坊,自然早就知道他的德行,所以聽他此話倒也不奇怪,但是見他今天一開口就要價比黃金的三勒漿,頓時一片譁然,早有人叱喝出聲,說他一定是得了失心瘋,人糊塗了。更有那等刁鑽的更是直言開口說道:“胡六兒,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張了一張喝三勒漿的嘴,還真就敢開口!”
正在這邊喧譁陣陣聲討胡六兒之際,卻聽角落中傳出一句清朗的聲音道:“安老闆,給他兩盞三勒漿,算我帳上”
一言即出,酒肆一片沉寂,片刻後,方才揚起更高的聲浪,依然是剛才那個刻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