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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自己麾下人馬來個從頭到腳的大換裝了。

忙完此事,因為連日應酬而疲累不堪的崔破好生休息了幾日,方才緩過勁來,這日閒了下來正欲出城往樂遊園賞梅。誰知剛剛行至府門,卻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沙彌,正與門子搭話,探問自己行止。

崔破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聲:“還是來了”,徑直迎上前去道:“我便是本府主人,小師傅有何事?”

聞聽此言,小沙彌略一打量崔破一眼,雙手合十、揖首為禮後,自懷中掏出一張散發著淡淡檀香的素淨拜帖,恭敬呈上。

展開拜帖,入目處卻是一筆瘦硬的楷法:“深冬時節,幹福寺自有紅梅數株臨風綻放,極盡研媸;更有清茶數盞,淡香縈懷,以此二物誠邀狀元公共品”題款處卻僅有“澄觀”二字。

“澄觀大德見召,幸甚何之,只是不知約期何時?”崔破小心收了拜帖,向那小沙彌問道。

“師祖烹茶以待公子,不拘時辰”

“哦!那容我換過衣衫,這便起行”崔破吩咐門子好生招待小師傅後,入內院換過一身素白的長袍後,上馬先行向幹福寺而去。

行至寺門處下馬,早有一旁知客僧人上前,崔破也不多言,自掏了懷中拜帖遞過,那僧人展帖一閱,當即更行一禮道:“施主清隨小僧前往”

入得寺內,一路行去,崔破心下連連感嘆此寺之宏偉,一路穿過重重宅院,座座殿堂,直花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被帶到一個古樸、寧靜的小小院落前,那知客道了一聲:“施主請自便”後,便施禮退去。

輕推柴扉的院門進去,崔破眼前所見的是一個最得自然野趣的小小天地,與外邊被打掃的纖塵不染相反,這裡更少了許多人工的痕跡,院中牆角處,有五六株水紅的梅花盈盈綻開,這火紅的生機沖淡了院落的蕭索之氣,形成了一種奇異的沖淡、平和。

在那紅梅的對角處,更有一株臘梅臨風孤立,以一樹絕不同於流俗的淡黃花卉笑傲凌厲的寒風。樹下正有一張小几,几上置有一支紅泥小爐汩汩的翻著水花。間或,有一朵、兩朵依依不捨的寒梅為冬風所攜,離枝飄落水中,整個場景自有一種別樣的安寧悽美。

“素花多蒙別豔欺,此花只合在瑤池。無情有恨何人絕,離枝冬風欲墮時”看著這隨風飄飛,註定零落的瓣瓣臘梅,一種無來由的傷感擊中了崔破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口中不期然吟出了這一首悼花詩。

他猶自在感傷花之易凋,勝景從來難長在!卻聽身後傳來一陣醇厚、低沉的聲音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嬌,自遺其咎”

在這長安名寺中,陡然聽到老子《道德經》第九章的經文,只讓崔破一愣,片刻之後,方才明白,卻是此間主人借道家經典,暗責自己知進而不知退,善爭而不善讓,必將因此自取禍患。

嘴角淡淡一笑,崔破卻不轉身,口中誦經道“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薩不受福德?佛曰:‘須菩提,菩薩所做福德,不應貪著,是故說不受福德”唸誦至“不應貪著”四字時,更是加重了語氣。

那白眉澄觀聞聽這平日裡被他念誦過千百遍的《金剛經》第二十八品“不受不貪分”經文,唇角露出一絲微笑道:“崔施主果然好辭鋒”

崔破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這個聞名已久,總領佛門事務的大僧正。心下暗歎:“果然寶相莊嚴,卻可惜太過於執著,心已入魔了”

“施主請!”澄觀將崔破略一打量後,伸手邀客。

臘梅樹下,一僧一俗;一長一幼;一位是紅塵踏破,一位是少年英發,構成了一幅奇異的畫卷。

“此水乃是今晨採於寒梅之上的清露,最是至純至潔之物,施主還要多飲才是”澄觀輕輕將早已碾磨好的茶沫置於爐中,口中淡淡說道。

“在下有罪之身,更得大師如此厚待,委實慚愧!”崔破知河東一十三座寺廟之事,必然瞞不過眼前的老僧,索性先行點破,免的被他窮追不捨,反而落了下乘。

“哦!崔施主好心機”聞聽崔破含糊之間,已是自承其事,澄觀一愣之後,面帶讚賞之色的說道。

隨後更是一片沉默,直待湯煮三沸,分花點茶已畢,澄觀手持茶盞,凝視著對面的清豔臘梅道:“施主晉州所為,力圖振作,究其終極,不過是相再現治世乾坤,還萬民一個清平世界;而我佛門立誓普渡眾生,為的也是解脫萬千生民不再受世間諸苦。二者雖路徑不同,求的卻是同一個結果,崔大人相煎太急呀!”他的聲音醇厚而平和,竟似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