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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正待他攜了條陳,出門上馬欲往皇城而行時,卻見族伯崔佑甫身邊的貼身家人崔四書急急策馬而來。

來到近前,崔四書也不下馬,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急聲道:“還請侄少爺贖小的無禮,只是我家大人急召侄少爺前往,咱們這便起行吧!”

見崔四書這般惶急的模樣,崔破心下一驚,追問了一句:“何事如此急切”見他也只是吶吶著張不開嘴,也無心多問,策馬前衝向通義坊中書大人宅第而去。

遠遠將崔四書丟在身後,崔破來到宅前,翻身下馬。也不等家人通報,便向內奔去,見正堂沒有,略一尋思,又折向書房而去。

疾步來到那間雅緻的書房,推門就見伯父崔中書正端坐在胡凳上,翻看那一本起了許多毛邊的《楚辭》,當下長吁了一口氣,靜了靜心,緩步而入。

“來了”待崔破行禮畢,崔佑甫大人示意他坐下之後,才淡淡開言說了一句。

見族伯大人如此和顏悅色,反倒是讓崔破一陣不適應。上次晉州之事已讓這位伯父大發雷霆,此番更是將天都捅了個窟窿,怎麼反而無事。這巨大的反差只給適才一見崔佑甫安然無恙,即做好了被痛罵準備的崔破來了一個大大的不適應。

詫異的看了反常的伯父一眼,崔破藉端茶的機會,向書房中略一打量,就見房中後部不知何時竟然立起了一個深色屏風,這讓素來不見此物的他又是一陣納悶。

“聽說自你回京以來,緊閉府門,竟是公主、駙馬相請,也是半步不出,那你這幾日家中都做了什麼,且說來聽聽”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崔中書溫言問道。

“不對,大大的不對”崔破心下叫道,又借眼角的餘光斜了那屏風一眼,心下一動,乃開言答道:“不敢欺瞞伯父,侄兒在家一則閉門思過;再則是為思量如何向吏部呈文以求能‘乞骸骨,告老還鄉’之事”

果然不出所料,饒是崔佑甫老成持重,也被他這句話給激得將口中剛剛呷下的一口茶全噴了出來。崔破卻是藉機運足耳力全神向屏風那側聽去。三年養氣功夫畢竟沒有白費,那一聲雖是極力壓抑卻不能盡掩的輕笑清晰的傳入了他的耳中。

“果然是來這套!”崔破心下一個曬笑,臉色、眼神卻是全然不動的看向中書大人。

“混帳!你才多大,‘告老還鄉’!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嘛!”失態的崔佑甫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只是心有顧忌之下,也就沒有再向下發揮,將他眼中這個才華天縱卻是任意妄為的族侄給痛罵一番。

定了心,順了氣,中書大人才又淡淡問道:“說說!你又是為什麼要告老…咳咳…辭官不做”

見這個一向方正的族伯連連失態,崔破心底一個竊笑後,正色答道:“侄兒性情粗疏散淡,早有向道之心,更曾經於定州崇玄觀讀書三年。三載山居,更慕山松煙霞,只因家慈一力不準,這才沒能出家投於太上玄元皇帝門下修道,只是拜了觀主葉法持為師,做了一名香瓶弟子。後來,更在族中長輩及家慈的殷殷期盼下往長安參加科試。蒙我皇大恩,得以高中魁元。此後,為名利之心所蒙,投身仕宦,雖短短不過數月,卻已是處處失於思量,犯下滔天大錯。侄兒一則身感有負皇恩,是為不忠;再則讓已是心力憔悴、霜染鬢髮的老母還在為我擔心,實在是大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還有何顏面腆顏朝堂?若是異日老母因為侄兒的魯莽以致牽連獲罪,那可更是萬死莫贖了。由此,莫如早日知難而退,歸隱林泉。即能奉養老母以盡孝道;更能盡展所長,為盛世明君歌舞昇平。如此豈不是比如今這般貽誤家國好上百倍,只是侄兒是新科狀元,料來此事不易,少不得還要請伯父大人一伸援手才是。”言至此處,起身將懷中所書條陳掏出,恭敬放於中書大人身前几上。

崔佑甫臉上神情雖然是紋絲不動,但心中委實對族侄這番話稱道不已,見崔破還真的遞上了一個條陳,微微一愣道:“噢!摺子都寫好了”,伸手拿起,隨意翻閱了兩下,卻是不置可否的放於一旁,又舉盞品了品茶,開言說道:“能知道自己行事失於思量,更有忠孝之心,孺子倒還可教!”順勢替崔破說了一句好話,放下手中茶盞,中書大人肅言問道:“說,此次吐蕃之行,擅開安西四鎮邊防,放黑衣大食進軍究竟是何緣由,勿要遮掩,當日所思所想,盡皆講來”

“當日,率團離京之時,恰逢吐蕃派人襲擊來我大唐通好的黑衣大食使團,侄兒見機也就帶人將他們救了下來,得知使團沙北等人此次前來是力圖與我大唐結盟共擊吐蕃,卻為常相所拒,遂與之相約,兩月之後,放開安西關防,由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