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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至此,三人也沒了更坐的興致,喚過茶博士會賬之後,便重回驛館休憩。孰知剛進館中獨居小院正堂,卻見內裡早有一人肅坐等候。

此人年約四旬年紀,身上所著衣衫赫然是等價黃金的毫州輕容所制,手中指上的那一枚翡翠戒子更是碧若清潭,光澤流動不休,端的是個中極品。

“只看這丰儀、氣度,這位大人必定就是才名遠播,當今天子最為倚重的崔使君了。小人馮洋,奉家主之命迎候大人南下廣州府,這一路上若有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大人原諒則個。”二人剛進得房門,便見這馮洋起身長揖一禮後開言道,尤其是那一口官話,竟也是地道的緊。

第二章

“這便是馮若芳府中二管家,專司外務接待諸事。”李伯元向崔破小聲紹介後,當即迎上前去,好一番親熱寒暄,只看他此時的滿臉春風,那裡還有半分冷漠模樣。

崔破自知此番南來行事,這縱橫南海的馮若芳實在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又見這二管家雖是衣飾招搖,然則於禮數上半點不缺,當即也是溫言厚加接納,喚茶呼酒,一時間倒也是賓主融融。

三人同座略為小酌,說了許多關乎地方風俗的閒話後,眉眼間極是靈動的馮洋見崔破二人面上頗有疲乏之色,遂略一託言後,便藉故離去,臨行前只說自第二日起,路上一干鞍馬舟車事宜自有他代為安排。

一夜無話,第二日晨早,崔破等人梳洗畢剛剛出得驛館,就見那馮洋領著一干從人護衛著三輛車駕正於館舍門前等候。

這三輛車駕倒是層次分明,當先是一輛碩大的氈車,此車式樣原採自突厥,以其車內空間闊大而素為長安達官貴人所喜,在有唐一代盛行的多種車式中,此車可謂是極其華貴的了。在此氈車之後,卻是一輛文人出行最為歡喜的軒車,此車式樣古拙,極有樸稚雅意,素為士子所歡喜;至於殿後的一輛,不消說,正是輛女子專用的蔥油碧綠輜車,其雅緻秀美處,足可謂是車中至秀麗者。

見那氈車駕御的四馬細腰健腿,更兼身量長大。崔破心下已是大為驚訝,看此馬分明便是大食馬種(今之阿拉伯馬),這便也還罷了,最為難得者莫過於此四馬赫然竟是同色。

只看此四駕,崔破對馮若芳之豪富已是印象良深,此時唐朝馬政敗壞,而北上之路為四鎮割斷,西行又有吐蕃阻道。是以良馬極其匱乏,往往一普通健馬價格已是騰昇至數百金,遑論此等異域名種,尤為難得的是此等寶馬一匹也是難求,何況還是四馬同色為組!這等豪華車駕。縱使放之長安,也是定能佔盡風光的,不用說是在這瘦弱貧瘠的嶺南道韶州府了。

“崔大人,此車乃敝家主專為迎候公子南下而親自督造,並無一人得乘。今日還請大人藉此代步,勿負敝家主一片拳拳盛意也!”正在崔破上下打量的當兒,馮洋已是湊前請駕。

微微一笑,崔破面上不露絲毫異色,抬腿動步間,上了這駕車中“賓士”,剛入車中,便覺足下深陷,低頭看去時。卻見闊大的車廂內,地上鋪就的皆是絨毛長達三寸許的錦毯,錦毯正中處繡出一個深鼻高目的異族美女,只看她那極其風情的裝束及媚惑的眼神。崔刺史已知腳下所踏定然是昔日波斯三寶之一的“天絲毯”了,此毯織就時選料只用長成僅八月又十五日的小羊肋下絨毛,堪稱柔軟無雙;更因其中雜有多道金絲,是以極具韌性,自其誕生之日起,便成為波斯王家貢品。待其後於海路傳至大唐時。更受追捧,往往有“一兩毯,二兩金”的說法。而待波斯為白衣大食滅國後,此物愈少,也越發珍貴,縱然有那一等豪富之人購得。也必是珍而重之的或藏之密室,或懸於高牆,又有誰似馮若芳這般將如此碩大一塊“天絲毯”僅做踏足之用的!

微微咋舌後,崔破心疼已極的入得車中正座,隨意看去,只見車中佈置之物,無一不是價值鉅萬的稀世珍物,尤其是車壁上那八粒時時散發出淡淡雅緻香氣地淺紅“麝香”珠,更是讓新任廣州刺史大人徹底無語了。

“小小這幾顆珠子中,也不知含了多少‘採珠人’的冤魂!”崔破心下一聲吁嘆道。正於此時,卻聽身後輕輕傳來“吱呀”一聲,卻有四人自車後夾層中推門而出。

崔破愕然扭頭看去,只見四女皆是十六七年紀,然則膚色著裝卻是迥然大異,當先一人執茗盞者,乃是典型的江南碧玉,身著毫州輕容宮裝的她,頭上懶懶的梳著一個墜馬髻,真個是眉似遠山、目含秋水,精緻如同江南景緻般的五官秀體上,絲絲透出的都是“任君恣意憐”的楚楚可意。

而於她身側的那位持鍾女子卻是別有異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