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規格,足可謂是大手筆了,然則究竟又是什麼使他捨得投下如此巨大的本錢?是感激自己對馮楠的援引之恩?亦或更有其它……”沉思良久也無得頭緒,他索性也不再去想,直待見了這位威名赫赫的馮海王本人以後自然明瞭。
伸手自安置於車璧處的小書架上檢過一本書來,卻正是一冊《道德經》卷,只是看扉頁下首處的箋註人,分明便是“河北定州崔破”六字,好奇之下翻開書頁,其中內容分明便是他當日於定州讀書數年間所作的著本,後因馮楠贈以海中奇珍,他乃命滌詩以此為回禮,送予其叔父,不想此時竟以為馮若芳刊行於世,至此,少不得崔大人要再感嘆一番其人的玲瓏心思了。
馬車南行,愈近廣州府邸沿海處,也愈見馮若芳其人在此地影響力之大了,這一路行來,車駕前始終有兩撥探馬來回接應食宿之事,且不說住的固然是一等豪華舒適所在,單隻每日飲食也是曲盡其妙,東南西北各地菜餚輪番花樣翻新,其間更有海外異域飲食、別具風味,也不知這馮若芳於何處找來這許多廚中聖手,只引得大好新鮮之物的思容日日新奇歡欣不已。
不知不覺間,十餘日時光漸漸流逝,並無半分旅途辛勞之感,崔破一行已是遠遠可見廣州府牆,當此之時,卻見那領先而行的馮洋一個示意,車隊下了官道,延右側道路行進。
正當崔破探首欲待發問之時,那車旁隨行的馮洋一個賠笑道:“前方十五里處,有莊名‘靜海…;敝主人正於是處掃榻以侯公子大駕……”
第三章
“崔大人少年英傑,文能魁星奪元;武能懾吐蕃而平汴州,聲名廣播於天下,此番得天子簡拔而撫廣州,閤府百姓真個是如久旱而盼甘霖!馮某山野散人,今日得見大人,幸甚何哉!”剛剛到得莊前,不待下車的崔破觀賞一下是地風情,就聞一蒼健的聲音朗聲寒暄道。
扭頭看去,卻見說話之人卻是莊門前一年過五旬的老者,其人身形在南方人中絕屬長大,一張典型的國子臉龐,雖也不免膚色黝黑,但是配上那一雙精光熠熠的眸子,別有一番丰姿,尤其是鬢角間那道道白霜,使之更顯露出幾分豪健後的滄桑。只看此人威勢內斂的氣度,崔破已知此人定然便是南海稱雄的馮若芳無疑了。
眼見馮若芳一言完後,做勢欲禮,崔破忙忙跨步上前虛扶攔阻道:“晚生與馮楠馮少兄相交莫逆,兄弟相稱,論禮還該喚先生一聲‘伯父’才是,安敢受得此禮,馮先生切切莫要如此!”
“犬子蠻夷野人,素不知禮,此次又是第一次獨身出門,少不得給大人添麻煩了。尤其是去歲名題金榜,更得授官翰苑清職。崔大人於其間的援引之恩,我馮氏一族銘感五內,不敢有一日或忘!大人,請”馮若芳自然也是順勢起身,口中邊言說不絕,邊自伸手揖客。
聞言,崔破也是微微一笑,一則他實愛馮楠此子,再則以他座師楊炎於禮部侍郎位上坐著,舉薦一個馮楠為新科進士,倒也並不花費太大功夫,也便算他上任廣州府之際,送給馮若芳的一個大禮了。
“馮少兄天資聰穎、課業精熟,此番能得雁塔題名,本是份屬當然,至於授官翰苑。此乃聖皇英明,識才重才之舉,晚生區區微勞又何足掛齒!倒是韶州一路南來,多承馮先生照顧有加,晚生在此深致謝意了。”心下別是思量,崔破口中卻是如此答道,一句話說完,他更是稍避身形,向一側陪行的馮若芳躬身一禮,自然又惹來好一番謙讓。
馮若芳見崔破年紀剛過二旬。正值血氣方剛之年,卻能居功不傲;雖身居高位,亦知謙遜多禮,不禁心下感嘆道:“名無幸至,難怪此子能做出若干大事,其人果然不凡。看來楠兒來信中對此人的誇耀之語倒也並不虛妄!”
談笑之間,眾人已是進得莊中,崔破隨意看去,只見此莊絕類江南諸多園林,系以雅緻玲瓏取勝,只是其中自有許多南方特有佳木裝點,在素雅中更添了許多別樣風情。
待眾人入得莊中一重院落,馮若芳略一揮手示意,便出來一干伶俐侍女。帶了車馬勞頓的崔破等人各去梳洗,而海王本人卻是緩步轉身,自先往正堂等候。
也不過片刻之間,崔破並李伯元梳洗完畢後,來到莊中正堂。只是剛進房門,就聞得有一股有淡淡茶香夾雜的別樣幽香,略一掃視堂中黝黑光澤的花幾、胡凳等器物後,他放才明白,原來這房中佈置的什物兒竟然都是以海外奇材——冷香木所制。
堂中除了那馮若芳之外,便只有一個相貌粗豪的大漢。年齡當也在五旬左右,觀其相貌,分明便是海王同胞兄弟了。
“此乃舍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