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微汗,她該不該告訴他……這不只是一個名頭而已……他的畫像將被藏在各地少女的閨房枕下,他的一舉一動都將為少婦們津津樂道……
片刻猶豫她依然沉默,臉上掛滿了笑容——新人榜第一美人之位空懸,她還從不曾讓新人榜開天窗,可是遇上這麼多事情,哪裡去有時間去搜個美人來——
這第一美人,花枼也是當之無愧的。
她只是,因為花枼遇上的這些個事情,有點不忍心擾亂了他好容易平津的生活罷了。
“你在這裡生活還習慣嗎?”
“嗯,勞你費心了。”
所謂傾城容顏,也可以很淡。淡淡的,有些溫柔有些寧靜。被囚禁了那麼久的人,在殘酷中生活過來,卻依然可以美好。
有時候,絲絲看著他會想起小九。但是小九昏睡多年,未曾受過汙染,但他,卻見了太多黑暗和殘酷。
如今花枼在絲絲安排的住處,一面修養,治療和鍛鍊雙腿,一面照顧暮成雪。
轉頭,便能夠看到僕人正在院子裡照顧著暮成雪,替他梳洗系發。
每一次看到暮成雪,絲絲心裡都有說不出的愧疚和難過。
比起剛把他從大漠帶回來時那木偶一般的樣子,他已經好了很多。但是,還是木訥著,告訴他吃飯才吃飯,告訴他去哪裡才去哪裡,如若沒有人在旁指示,他就只是木訥的站或坐,一呆便是一整天。
絲絲輕嘆收回目光,那時,不該帶他一起去的。
即使花魔靨是他的孃親,即使他想去,也不該帶他去的。只是一個書房裡走出來的儒雅公子,根本沒有自保之力,她明知道這一點。
“我會想辦法醫他的……過幾日,笑無情的養子會來這裡幫他看看,那孩子也有勞你照顧了。”
“哪裡。”花枼依然靜靜微笑,“是我一直在勞你照顧才是。”
絲絲與花枼——如今他的名字該是花枼雪了。他們簡單聊過幾句,絲絲告辭離開,不久之後,天下第一美人榜之上,便會多出一個第一新人,花枼雪。
一路出了宅子,這裡沿途都是河,絲絲走向岸邊的一艘船,船上立刻下來黑衣勁裝的男子來迎她,絲絲笑笑,“寒水。”
隨寒水之後另一個女子也跳下來,拉住絲絲念念道:“船上需要的東西都已經為你們備好了,衣服在床上,另外打點的包袱是出門用的,銀票銀兩都在裡頭,還有些散碎銀子你隨身裝著。船家也是靠得住的,跟水榭都是很多年的老關係了,他知道你們的身份,但那些船工還不知道,出門自己看著辦——只是,你當真只跟公子兩人出門?公子身體沒問題了嗎……”
絲絲又笑,“錦地羅姐姐,你是越來越能唸了,你不忙著嫁人,還在跑回來水榭幫忙,不怕夫家不要你啊?”
錦地羅額頭青筋浮了浮,“你個小死丫頭可以閉嘴了——”
她錦地羅,那是天姿國色笑靨如花,她那甜美的笑容只在一小間何人不為她傾倒——只是,如斯女子,唯一的致命傷卻是……年紀。
比笑無情還大兩歲的她已經……咳,三十有一了。
絲絲才不怕她,笑著跳上船,“我說錦地羅姐姐,你還是別折騰了,趕緊跟寒水湊合了吧,人家可也一把年紀還沒娶等著你呢!”
“死丫頭!再胡說八道下來我撕了你的嘴!”
船已緩緩起錨,絲絲揮著手道:“有時間你還是跟寒水多說說話吧,我這張嘴撕了可就破相了,笑無情捨不得呢!”
她揮手笑看錦地羅氣急敗壞,待船走的遠了才跳進船艙,差點一頭撞在笑無情身上。
“幹嘛躲在這裡嚇人?”
笑無情沒應,此時的他依然帶著那張“芙蓉公子”的人皮面具,出門在外,這種無名身份總比他笑無情的名頭來的方便些。
“我捨不得,嗯?”
絲絲哼他一聲,“你哪裡是捨不得,你是怕老婆太醜出門會丟人!”
這樣說笑無情臉色就好看多了,這個人哦——也就是她這般熟悉他的性子,換了別的女人誰受得了他,嘁!
走回船艙之內,笑無情才停下腳問,“已經決定好去處了麼?”
絲絲二話不說從懷裡又掏出她那厚厚的卷軸在桌上嘩啦一下鋪開——“我們來擲骰子!”
“……”
天下美人千千萬,一個不行接著換。
只是,基於上一次藏雪山莊的經驗,笑無情實在對她這卷軸沒什麼好感。
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