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慢慢收緊……
我極力掙扎著,氣惱的瞪著他,慍怒道:“這是行宮,放開我!”
燕南大將軍捉住我雙手,反剪在身後,扯開雙唇、拉出一抹明澈的微笑:“噓……不要說話,閉上眼睛……”
我憤怒的瞪著他,卻是動彈不得,只見他的眸光灼熱如沸,慢慢俯唇——我別開臉,他落了個空,無賴的笑著,不氣餒的握住我的後腦,在我眉心落下一吻,緩緩下移,眼睛,鼻子,雙唇……我驚駭的震住,一動也不敢動,怒火熾熾,緊閉雙唇,而他只是輕輕碰觸著我的唇,仿若花瓣覆住,我能感覺到,他的雙唇溼熱而顫抖。
亭外,微風徐徐,荼蘼皎潔,似是繾綣之姿。
掙扎無果,我竟然有些發愣,只覺無比漫長……他終於放開我,呆呆的看著我,黑眼中迷離之色漸漸冷卻。
燕南大將軍軒一軒濃眉,唇角隱有笑意溢開:“今日一別,許是今生再無相見之日,皇后娘娘保重。”
未及我開口,他昂然越過我,徑自離開亭子。夏初湖光明豔,扶疏花木承露,淡蕊含芳吐蘭,他的步伐輕快從容,背上舞動著明媚的光影。
陡然,我面色一凜,驚駭的直了目光,怔怔的望著前方一抹玄灰的人影,從一株密密匝匝的碧樹轉身而出,神出鬼沒一般的降臨行宮。玄灰便袍,廣袖拂盪,袂上織金明紋與陽光交相輝映,衣襟上章紋繁複,簡素服色絲毫不減丰神、軒昂的帝王風儀。
方才荒唐的舉動,他都瞧見了麼?雖是他默許燕南大將軍與我告別,卻無法釋懷另一個男子擁著自己的妻子吧……
流澈淨踏進亭子,臉上彷彿仍然浮動著璀璨的光色,卻平靜如秋波。
我迎上去,站定於他的跟前,扭著細眉,悽楚的看著他,一滴晶瑩淚珠搖搖欲墜……
他的眉宇攏上一抹淡淡的笑:“氣惱了?害羞了?”
心中一驚,他果然瞧見了。他生氣麼?介懷麼?為何笑得如此詭異?
我氣惱的瞪著他,使勁的跺腳,別開身子:“你欺負我,騙我來行宮。”
流澈淨笑道:“他想見你,若我拒絕,人家會說,敬朝皇帝心胸不闊……”瓔珞玎玲作響,他握住束腰的胭色絲絛,用勁一扯,將我整個兒旋進他的懷裡,順勢摟住我,“別惱了,此次算我不對,好不?”
我偎在他的肩上,細聲道:“陛下是來接我回宮的麼?”
流澈淨勾住我的腰,攜著我前行:“急什麼?上攬風樓。”
輕擺之間,瓔珞脆響,仿如擊晶裂玉。我婉聲笑道:“陛下今日很閒麼?”
他忽然頓住,詭異的盯著我:“皇后今日的裝束不像皇后之儀,理當在此欣賞花事,就如尋常夫妻一樣,只有琴瑟,不談政事與家事。”
今日一早,阿綢便去取了剛剛制好的海棠色輕綃流雲裙,裙上並無繁複紋繡,只在袖袂上以胭脂色絲線織出幾朵半開未開的海棠,舉袂之間,似有海棠清香暗暗襲來;廣袖削腰,纖長絲絛束腰,端系瓔珞,款款搖擺間,搖曳出花枝上海棠的天然嫣紅與簡約雕飾。
不防他打橫將我抱起,我驚呼一聲,只得環住他的脖頸,含笑凝睇著他,任他將我抱上攬風樓。
樓閣內珠簾翠玉叮然響動,茜紅紗幔輕拂搖曳,款款漾出旖旎風情。
行至雕花門扇外的朱闌,流澈淨放我下來,自身後擁住我,俯唇在我耳際:“綃衣流雲裙,蘭蕙香縈袖,瓔珞輕聲鳴,阿漫,此生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離。”
旁人聽來,不過是平常之言,只有我明白此話的弦外之音:他會兌現承諾,沒有後宮,只有皇后,只有我一人。我遍體柔軟,微閉雙眸:“嗯,即便是擅寵椒房之一代妖后,我甘之如飴。”
陽光流瀉,點點璀璨的光芒輕盈飛舞,瀲灩湖光映出花色繽紛,馥郁馨芳曳出初夏濃情,縈繞於周身。
靜默須臾,他忽然輕嘆,溫沉低語:“餘生有你相伴,我願足矣!”
我默然一嘆,垂眸淡笑:“我終究會年老色衰……”
流澈淨握住我的手,互動環在我腰間,堅毅道:“只要你在我身旁,即便是年老色衰,我甘之如飴。”
我呵呵低笑起來,他低朗的笑聲亦不約而同的響起,仿似心有靈犀的白首夫妻。
他脈脈溫存道:“我仍然記得葒雪樓的那支舞,可否再跳一次?”
我望著斑斕光色之下的綿延殿閣、精緻亭臺,暖暖的陽光寂靜灑落,習習清風,花瓣靜放。亮光劃過眼底,我輕笑:“那支舞,不能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