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愚蠢至此、竟被燕賊所挾。”
他寵溺的凝視我:“無妨,明日早朝上,我們一家三口,滿朝文武定會大吃一驚。”
一家三口!他淡淡說來,彷彿隨口說出,我卻聽得百味雜陳、滿心翻滾。我沉吟道:“我軍擊退燕兵三百里,燕國大汗一定震怒,定會責罰燕南大將軍。如此一來,燕南大將軍也可有所交代了。果真一舉兩得。”
流澈淨笑道:“他是一舉兩得,我是一舉三得。”
我奇道:“哦?哪三得?”
我掩住眸中奇異之色,略略思量:我與心遠回京,算是“兩得”麼?還有“一得”——燕南大將軍為何提出那些條款?幼主稱帝,向大燕稱臣,割讓西北六州,莫非,他亦早已瞧出什麼端倪?凌璇與蘭陵王?
是了,此番我回京都可以窺出蛛絲馬跡,他焉能不知?
流澈淨側身擁住我,目光深而幽暗:“別費心了……阿漫,原諒我……好不好?忘了那些不開心的……”
追殺流澈瀟,我無話可說;追殺姑姑與楓兒,我滿心悲痛,仍是無法釋懷;欺瞞我——他為何欺瞞我?與我明講,我並不是不可以等。
他的嗓音那麼哀傷:“阿漫,自你抽身離去,這座輝煌華麗的九重宮闕,很荒涼,很可怕,到處是你的影子,可是我找不到你,再也見不到你……”
心中一蕩,暖意融融,似有熱流滾滾而過。他竟是如此深情!已達帝王的極致!亦達世間男子對待女子的極限!
我清寧的直視他:“大臣反對立我為後,是不是?”
帷帳內光影黯淡,我仍是看見他滿眼歉意,靜默片刻,他終是頷首:“大臣不相信佛祖之意、上蒼仙旨,不相信三大奇簫的傳說,執意反對,還有人提出,冊你為貴妃,上官蓉兒為後。最終,我還是妥協了,冊你為後、再行冊立三妃,大臣便不再有異議。”
我無語淚流,緩緩滑落……流澈淨哀沉道:“我不該瞞你,可是我擔心你……會再次離我而去……冊封之後,已成事實,此生此世,你只能是我的皇后!”
若當時他真的與我說了,我會如何?我可以等,大臣會等嗎?因此,在大臣的緊逼之下,他無奈讓步……
“至於追殺你的姑姑與楓兒,確是我的密令。此事我無話可說,但憑你處置。”
“但憑我處置?”我冷寂一笑,“我如何處置你?或是懲罰你?殺了你?或是殺了你的孩子?”
“只要你快活!只要你忍心!”他埋首於我的頸窩,深深的無奈與哀慼。
“我記得你說過兩句話:朕沒有後宮!朕只有皇后!不知陛下可記得?”我語聲淡淡,心中痛如滄海廣博。
“好,我知道了。”流澈淨深深看我,俯唇糾纏,低沉而堅定的開口,“只要你快活,我都答應你。”
夜闌更深,暖意拂身,細吟旖旎,靈魂的交融再無羈絆。
翌日早朝,我抱著心遠徐徐步上金臺,廣袖飄嫋,織金雲龍紋翩躚欲飛。萬臣俯身下拜,莫不恭敬。流澈淨穩步踏來,冕冠冕服,廣袖翻飛,雲龍騰飛,昂然立於寶座前方,精眸掃向正垂首起身的文武大臣。
驟然一見,文武大臣莫不驚駭,訝然之色不一而足,須臾之間,群臣慌忙下拜,山呼萬歲。只有流澈瀟肅然獨立,面無表情,目光清冷如冰。
流澈淨悠然抱過心遠,掀袍坐在金漆雕龍寶座上:“眾卿平身。”
流澈瀟被帝王恢宏的嗓音驚醒,俯身下拜:“臣弟恭祝陛下旗開得勝、平安歸朝!”
流澈淨落朗一笑:“皇弟,你似乎有些疑問?相信眾卿也甚感疑惑。”他將心遠抱坐在大腿上,單手勾住小小身子,“朕被燕兵押往大漠,所幸途中遇到貴人相助得以順利秘密回京。朕不在京裡,眾卿費心了,蘭陵王不負朕之厚望,皇后此番做得甚好。”
“臣等慚愧……”
“上天庇佑,陛下洪福御天。”
心遠安靜的坐著,薄唇嫩紅,圓溜溜的烏瞳瞪著臺下的文臣武將,絲毫不懼,時而揮動著小手,時而吮吸著小指,淡然得彷彿睥睨眾生。
流澈淨精眸一閃,已是洞悉一切般的瞭然:“風清揚,擬旨,大皇子監國有功,福澤社稷,立為皇太子,明日昭告天下。”
眾臣震驚,卻不敢提出異議——他們並不愚蠢,或許已經各有猜測:陛下突然出現於朝堂,只怕不是陛下所言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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