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家裡有家書來。。。”
“哦?”唐洛書放下手中的算盤,伸手接過來:“有說什麼事麼?”
“沒,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唐洛書聽送信人遲疑,心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啞了?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吞吞吐吐?”
那送信人滿頭滿臉都是風塵,顯是趕路趕得很急,裴寧還在打量,唐洛書已經不耐煩地展開了信。
“混賬!老爺病了為什麼到現在才來送信?”
唐洛書猛然拍了下桌子,把方才在手上把玩的扇子砸在了那人頭上。那人嚇了一跳,忙跪下去道:“今年揚州天氣怪得緊,都出了正月還下了場鵝毛大雪,老爺不小心跌了一跤,大夫說老爺這些年走動得少,所以體力太差,家裡養精氣神的好參好藥又一時找不到了,這個,病去如抽絲。。。”
“算了算了,一天不在家就要出亂子,裴寧,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不,晚上就起程回去。”唐洛書一迭聲地吩咐,走到門邊又不解氣地在送信那人身上踹了一腳:“趕緊給我滾起來,吩咐人去套車。”
雖然已經把福建的事關照過留在這邊的管事,但一時半刻就說要走,必然是好一場兵荒馬亂,連催帶趕地上了車,也已經是太陽下山時分了。
對裴寧來說,連夜趕路的事在前世其實也不少見,經常是為了事務所的某件工程飛來飛去,在各類航班上耗費了許多夜晚,只是日夜坐在馬車中倒還是頭一回。
說是“坐車”,其實遠不如走路舒服,路上不平整,來時緩緩而行尚不覺得有什麼,此時快馬加鞭,顛簸起來能叫人昏沉得想吐。裴寧無奈地揉了揉額角,見唐洛書還是安之若素的模樣,幾乎是有點佩服了。
一月的行程生生壓成十幾日,裴寧下車的時候已經是臉色慘白,勉強支撐了跟著唐洛書進門,趕緊告了饒往自己屋子裡去。
原想著好好睡一覺,卻被立在門口的少年嚇得愣了一下,她以為自己的臉色夠難看的了,那人面上卻比她還要白上一分。定了神去看才認出是小凡,小凡也看到了她,忙不迭地撞上來。
“裴姐,快點,快點跟我來。。。”
“怎麼了?”見他腳步搖晃,裴寧下意識地扶了一把,疑道:“去哪裡?出什麼事了麼?”
總不見得是唐洛書的父親已經故去了吧?就算是那樣,也該派人在門前候著小姐,跟她這個下人沒有什麼相關啊。
她一頭霧水,小凡卻是心急如焚,連平常謹守的男子本分也顧不得,伸手就要拉她。裴寧有意退後了一步,定聲道:“小凡,你到底有什麼事,不說清楚我也幫不上忙啊。。。”
一來一去,少年總算是比剛才冷靜了些,縮回手哽咽道:“不是我,是阿景。。。”
裴寧心頭一跳,一時竟有點說不出的緊張,是舒景悅。。。他會出什麼事?
小凡也沒有給她揣測的時間,見她還站在原地,忙靠上前來:“他們說阿景偷拿了熬藥的百年參,要把他送官,裴姐,小姐看重你,你去求求小姐吧。。。”
“偷人參?送官?”裴寧無意識地低聲重複了一遍,忽然想起報信人說起家中補身藥物不見了的事,看向小凡問道:“是給老爺治病的藥?”
小凡連連點頭,眼眶已經紅了,左右瞧了下,見四下沒有旁人,才悄聲說話:“阿景家老爹也病得厲害,在廚房放著的藥連著熬好的參湯一眨眼就不見了,他們都說是阿景拿了,把他關起來,只等小姐回來就要送官了。我找不到人幫忙,只有裴姐。。。裴姐,你知道阿景兇歸兇,心是好的,你幫幫他。。。”
“嗯,我知道了,”裴寧勉強笑了笑安慰眼淚直掉的少年,一邊把自己的東西放進屋裡,轉身出來道:“我去小姐那裡看看,你先回去吧。”
送走方寸大亂的少年,才覺出手心裡竟是出了汗,而她甚至想不起什麼時候攥緊了手的。裴寧嘆了口氣,因為正午的日頭而眯了眯眼,恍惚想起她被“施捨”的那個下午似乎也是大好的晴天。
小凡畢竟只能呆在後院,弄不清現下的狀況。裴寧定了定神往前院去,盤算著若是先遇上相熟的下人,好先打聽一下具體的情況。
最好是能先遇上魏紫,她知道魏紫跟舒景悅的關係算是很好的,再者魏紫畢竟是唐洛書多年的,對唐老爺的情況說不定也知道幾分。
“裴姐。。。”
看著拐角處出現的一抹淡紫,裴寧暗道一聲“巧了”,迎上前道:“魏紫,聽說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