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吹風了。沒一會兒,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跑進來,趴在老太太懷裡哭訴賈璉要殺她。李紈見勢連忙引著我們姐妹避了,回園子去,正遇到哭得不成樣子的平兒,臉上也是巴掌印子。這個鳳姐兒也夠狠的,平時這麼忠心的跟著的人,怎麼下得了手。平兒哭的哽咽難抬,寶釵勸道:“你是個明白人,素日鳳丫頭何等待你;今兒不過他多吃一口酒。她可不拿你出氣,難道倒拿別人出氣不成?別人又笑話他吃醉了。你只管這會子委曲,素日你的好處,豈不都是假的了?”
琥珀又來傳了老太太的話,平兒才慢慢的好了。
一時她們又要去前面看老太太和鳳姐兒,我不耐煩去,便推說又不舒服了,李紈忙讓人送我回去休息。
賈璉太過風流,鳳姐兒又太彪悍,這些吵吵鬧鬧的事,我也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這幾日竟又病起來,比往常更重。園中姐妹常來看我,但又因我精神不濟,都不久坐。倒是寶釵除了自己來,還常差人給我送燕窩來。
我在病中時,又發生了一件事。我那大舅賈赦看上了老太太房裡的鴛鴦。那個丫環也是個有志氣的人,是老太太身邊最倚重的一個丫頭,素來為人是極好的,與我們也是極好的。被那賈赦逼得在老太太面前賭咒發誓,說永不嫁人,伺候了老太太歸西,將來就去做姑子去。
這個家裡,除了老太太,就屬賈赦最大。將來老太太沒了,就誰也救不了鴛鴦了,她自己也明白。不過老太太此時還在時,總算是清靜了。
我旁觀著這場鬧劇,真真是無話可說,想幫鴛鴦也是有心無力。倒是將來有可能的話,再拉她一把吧。反正作為丫環,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主線,料來改變一下也無妨礙。
等我病好了,賈府裡又來了一幫子人,有邢夫人的外甥女岫煙,李紈之寡嬸的兩個女兒李紋和李綺,寶釵的堂妹薛寶琴。
把寶玉喜得直道:“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華靈秀;生出這些人上之人來! 可知我井底之蛙;成日家自說現在的這幾個人是有一無二的;誰知不必遠尋; 就是本地風光;一個賽似一個;如今我又長了一層學問了。除了這幾個;難道還有幾個不成?”
因為湘雲的父親外放,老太太捨不得她,便也接了來。
此時大觀園中比先更熱鬧了多少。 李紈為首;餘者迎春;探春;惜春;寶釵;湘雲;李紋;李綺;寶琴;邢岫煙;寶玉和我一共十二個。敘起年紀大小;除李紈年紀最長;其他十二個人都不過十五六七歲,於是都姐姐妹妹的混叫起來。
這些人中,我最在意的便是寶琴,因為紅樓夢中說她比寶釵更好。只是見到真人,也看不出什麼,論容貌氣度是各有千秋,論品格見識,寶琴似乎還太小,孩子氣還重,應當不及寶釵。
不過寶琴長得圓潤討喜,難怪長輩們都喜歡她,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好像這一段老太太還想把她和寶玉配在一起來著,可惜寶琴已經許了人家了。
湘雲來了後,鬼點子最是多,從老太太那裡討來了生的鹿肉,竟然吃起了自助燒烤。不過我挺喜歡的,湘雲這個妮子總是給我驚喜。小口小口的吃著自己靠的鹿肉,再喝一小口酒。湘雲見我都這麼有興致,就鬧得更瘋了。
一時又是聯對,又是罰寶玉去向妙玉乞紅梅,又是作詩,老太太又來談笑一回,好不熱鬧。
因寶琴年紀小,才情的確又非常出眾,況且我和寶釵素來也更親近些,我便待她與旁人不同。她或許也是一般原因,待我也與旁人不同,只是“林姐姐”的叫個不停。
一時她又作了十首懷古詩作,眾人都稱奇道妙。寶釵是她姐姐,自然不能再誇她,她只拿眼看著我,見我對她所作的詩也讚歎不止,便高興不已。
和往年一樣聽戲吃酒過了個年,鳳姐兒倒病了,起不來床。家裡的大小事原本都是她管的,王夫人原是個女菩薩,再不管這些事的,於是都交給了李紈。李紈又治不住那些刁奴,這時候鳳姐兒便想起探春了。
探春是個巾幗英雄,平時做事便爽利豪氣,見識和心胸也都不俗。一接手家務,便作了許多改革。把那些陳舊的弊端都除了去,原本賈府就像是一輛越走越重的馬車,太多的人,太多的瑣碎,原本簡單的事情辦起來倒萬分的難,又要多花銀錢。探春是改變了一些宿弊,但是已經拉不回賈府這頭失控的馬車了。
過了些日子,宮裡一個老太妃沒了。像賈府這樣襲爵的人家,便有許多講究。連以前買的戲子,如芳官等都不唱戲了,安排在各房中伺候。
因為她們不比賈府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