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都是另眼相看的,如寶玉的李嬤嬤,三番兩次的挑事,眾人也只得忍了。
可是這次因老太太十分厭惡此事,竟也不顧迎春的情面,罰了她的乳母。迎春素來懦弱,本來平日倒被那嬤嬤欺負,罰了也就罰了。我們只恐她臉上過不去,便一同去看她。又正巧碰見那乳母的兒媳求迎春去討情,又牽扯出來一些事情,原來那乳母連迎春的首飾都拿去當了賭錢了,真真是該死。
探春也大怒,馬上進去細問情由,又找了平兒來處理。
只是迎春一味的軟弱退讓,這也罷了,還是個糊塗的人,不明事理,一味求暫時的太平。我們縱有天大的力,也幫不了她。真真不知道賈家怎麼就養出了這個軟麵糰兒。
一日晚上,我已經睡下了,鳳姐兒忽然領了許多人來,我正要起來,她連忙把我按住,說道:“睡罷;我們就走。”
想起大約是查抄大觀園那一段,我仍舊起來了。以前的黛玉也就罷了,現在的我豈能讓他們放肆,欺負了我的丫頭。
走到外屋,見眾婆子已經開始動手,淡淡道:“你們先不忙動手。”
又轉頭對鳳姐兒道:“帶著一幫子人這是要做什麼?”
鳳姐兒賠笑道:“因丟了一件東西;連日訪察不出人來;恐怕旁人賴這些女孩子們;所以越性大家搜一搜;使人去疑,倒是洗淨他們的好法子。”
我冷笑道:“這家裡原本沒有賊的,就我這個外面投奔來的親戚是賊了。你們也不必搜了,我明兒就回了老太太,把我這個賊該送哪兒就送哪兒去。只是今個兒,想要搜我的丫環,那是萬萬不能的。”
鳳姐兒還沒有答話,王善寶家的倒走到我面前道:“姑娘說哪裡話,我們也是奉了太太的命令形事。”
我一耳光煽在她臉上,冷笑道:“我和你主子說話,也配你來插嘴。”
她是個沒見識的人,平素見我和善,便以為我可欺。如今捱了我的巴掌,低頭在一邊不敢言語了。連其他的婆子們也肅容著沒有聲音。
轉頭又對鳳姐兒冷笑著說:“這就你調教的好奴才?如今都爬到我們頭上來了。我素日敬你是個能幹的,沒想到你今日竟然作出這樣糊塗的事。一家有一家的章法,便是有了什麼事,也該暗中查訪,斷沒有這樣不分青紅皂白搜人抄東西的,你怎麼也糊塗起來了。”
鳳姐兒讓婆子們都出去了,才對我說:“姑娘說的是道理,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太太動了怒,定然要查的,我也沒法子。”
我靜默了片刻,才道:“查就查了,你悄悄帶了可靠口緊的人查了,又不驚動旁人,豈不好?做什麼帶了這麼幫混帳東西,氣勢洶洶的,把人都當賊拿了?”
鳳姐兒點點頭,嘆道:“她們都是大太太和太太身邊的人,我也不能拿她們怎麼著,倒讓姑娘受委屈了。”
我笑了笑,“我受什麼委屈,倒是委屈了你了。讓你夾在中間難做。你且去吧,我這裡是段段不讓你搜的。你就回太太說,我原是個比別人多心狠毒的,搜了我的丫環便是打了我的臉,我是定不讓你搜的,此事我明日自會去老太太那裡領罪。”
鳳姐兒見我執意如此,便陪笑著走了。
等她們走了,一干丫頭都拍手稱快,因那幹人仗著是兩個太太身邊的人,平時最是飛揚跋扈惹人怨恨,今日見我整治了她們,哪有不歡喜的。
且又不讓人搜她們的東西,便是極護著她們的,又覺得跟對了主子。
又擔心我因此得罪了王夫人,一時又在我身邊擔憂。
我抬手讓她們靜了一靜,淡淡道:“關上院門,歇下吧。此事我自有計較。”
眾人方散了,紫鵑又伺候著我睡下,方去了。
據我我離開賈府的日子也不遠了,所以近來也便能夠略微放鬆自己。得罪人也罷,救了什麼人也吧,想做的便做了。既然在這賈府中難免一個孤獨就死的結局,死前能做一點,便是賺了一點。
我雖然平日不管事,但是現在既是我的人,我就必然要護著的。
她們又去查抄園內的其他人,我便不管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人不能自救,就是誰也救不了了。
第二日與探春寶釵相見時,便提起了這事兒,原來王善寶家的在我這裡捱了巴掌,又到探春那裡顯威風,又被探春打了。
我們說一回,嘆一回,到好笑處又笑一回。
老太太因江南甄家獲罪的事心裡不自在,我便沒有將昨晚的事回報老太太。況且鳳姐兒也打發人來說,東西和賊贓都拿住了,王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