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

〃難道我現在還是在逼你……〃昨日四阿哥說這話時的眼神閃現在我腦海，霎時間萬般心思湧入心間，情感和理智交雜在一起，讓我當真是一點頭緒也找不到。我啪的一聲關上那盒子，把它遞給湘兒：〃放回原來的地方吧。〃

湘兒有些詫異，應了一聲然後問道：〃您今兒還要出去嗎？〃

我看了看已是過午的太陽，沉吟了一下道：〃出去，把準備好的補品帶上。〃

因為和十三福晉關係一般，我這是第一次來十三府上。通傳的小丫鬟賠著笑臉回話：〃福晉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出迎，請您去屋裡敘話。〃

我笑著點頭隨她走進內室，十三福晉正挺著大肚子斜靠在躺椅上，見我進來神色淡淡的，也沒有起身的意思，說了幾句客氣話，示意我坐在一旁的竹椅上。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在一旁，細細打量十三的這位正妻。想是懷孕的關係，她的臉有些微微的浮腫，白玉一樣的面板好像吹彈可破，和她那個漠然的神色倒是十分的相配，就像我第一次見她時和桑桑形容的——大理石雕成的美人一樣。

〃衡福晉今日怎麼有空來？〃她語氣有些嘲諷。

〃聽十三爺說你快生了，送些補品過來。〃我擺出招牌式的應酬笑容。也難怪她沒什麼好臉色給我看，以前沒什麼來往，今日這麼過來還不是擺明為了桑桑。

沒錯啊，我就是為了來看看我最好的姐妹的愛人的家裡到底是什麼樣。

走出十三福晉的房，我深吸了口氣，覺得太陽大得真是晃眼。

十三這裡是個典型的貴族之家，年輕的男主人和他的正妻，連同幾個側室和侍妾丫鬟，幾個兒女年齡都小，女主人有了身孕正在待產，一切都井井有條，日子過得波瀾不興。

若是桑桑嫁進來，以她芷洛格格的身份和十三對她的情意，她在這府裡地位大概是不輸十三福晉，再生個兒子……我猛地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下。

要是桑桑以前愛上了個有老婆的人，我會聳聳肩說，先別理他，要是他真的愛你愛得尋死覓活的，就離了婚再談別的，你答不答應再說。不過以桑桑的性格，再好的男人結了婚估計她也懶得碰。這輩子這麼短，我們享受還來不及，哪裡有空看一個男人和他妻子演老掉牙的苦情戲。

以前苦情戲都懶得看，可現在我看桑桑就快上演大紅燈籠高高掛了，等著十三日日說某院點燈吧。我惡狠狠地想著那滑稽的情景，心裡卻止不住地悲哀。

來到這裡這麼久，有些東西不接受也要接受。比如，這裡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即使他再愛你。除非像八福晉那樣頂著罵名，可八阿哥就不碰別的女人？不過那些女人沒有名分罷了。不嫁給這些阿哥，嫁給個陌生人當正妻？和那個陌生人培養感情，讓他死心塌地地愛上你，然後永遠不納妾？天啊，又不是瓊瑤劇，以這裡有條件的男人平均十三四歲開始性生活的情況，沒準嫁過去前就好幾房小妾加若干通房丫鬟了。

情感和慾望，在這裡是分開的，各種利益和情愛，卻是死都糾纏到了一起。桑桑註定要面對這些，我雖不忍看她苦苦掙扎，卻也盼望她早日找到一個自己可以接受的平衡點。得失之間，到底如何選？

她若是可以不嫁，當情人也好過這樣。可是誰又讓她是芷洛格格？想得我氣悶，抬腳衝著前面一塊小石使勁踢去，卻忘了自己穿的是花盆底，一個沒站好差點生生地扭到了腰。尷尬地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小丫鬟一笑，剛要不留痕跡地繼續往前走，卻聽前面傳來一陣大笑。他來得還真是時候，我索性站定了等著十三笑完。

〃看來我這府裡該好好打掃了。〃他總算了止了笑，一本正經地看著我說。

〃你都掃乾淨了我拿什麼出氣。〃我看了他一眼，也憋不住樂了起來。

〃嫂子在我這兒受了氣，該有多少人找上門來算賬，倒是給我留條活路吧。〃十三揚著眉毛帶著笑意走了過來，我抿嘴一笑，哪裡有多少人，一個桑桑就夠了，卻隨即想到我氣悶的原因，不由自主就收了笑意。

〃這會兒十三爺怎麼有空在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忙笑問，〃我卻是沒想到你在，正準備直接走了呢。〃

〃我現在可是最大的閒人，閉門思過期間。〃十三懶洋洋地說道，眼裡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被自己最尊敬的皇阿瑪不信任，到底是什麼滋味？桑桑最近壓抑著自己，也是因為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他添堵吧。我剛要說話，卻見十三接著笑道：〃今日本來是想接了洛洛去看東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