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我一愣，若他不是四爺，我倒還可以考慮。

〃衡福晉小心些，這邊上有臺階。〃一旁的小丫頭滿臉堆笑地引著我往前走。遠遠看見奶媽帶著弘旺在玩皮球，我偏著頭看，不禁放慢了腳步。

〃哎喲，張姐兒，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呢？〃那小丫頭突然驚呼一聲，我轉頭看過去，前面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子正倚在門邊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們，身子轉向一旁，像是隨時準備逃走一樣。

〃張姐兒，福晉不是說了？您身子差，就多在屋裡養幾天。〃那小丫頭看我一眼，收了剛才那副驚詫的表情說道，〃有什麼事您吩咐我們就成了，何必累壞了自己呢。〃

我斜眼看那小丫頭，她語氣倒是恭敬，臉上卻是一副威脅的樣子。我隱約猜到這女子的身份，不禁細細打量她，那女子慌張地看了我一眼，隨便敷衍地答了那小丫頭一句，匆匆行了禮去了。

〃剛才那位就是小阿哥的生母？〃我望著那女子的背影問。

〃回衡福晉的話，她原是我們爺屋裡的人，倒是個有福的，生了小阿哥。〃那小丫頭答道。我看了看那女子剛才站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弘旺，心中一嘆，以舒蕙姐的性子，哪裡還會容得他們母子相見。

〃這位張姐兒身子不好？〃我繼續往前走，想到剛才那女子憔悴蒼白的臉，忍不住問。

〃原來的身子倒是不錯，生了孩子後一直沒恢復過來。福晉怕她累，早就免了她的差，只是非但養不過來，現在倒是一日比一日壞了。〃

八福晉能容下張姐兒生孩子想來也是因為她地位低品貌也不出眾，構不成什麼威脅。可這張姐兒以後的日子大概難過了，兒子不能親近，八阿哥怕是也再別想伺候。我渾身一冷，她的病可能也不單純。

聽多了八福晉行事狠辣的傳聞，我卻一直固執地認為她不過是任性些罷了。現在卻突然感覺到，這都是因為杜衡本就是她的朋友，她展現在我面前的都是溫情。她的另一面又是如何呢？我寧願自己永遠沒有機會看到。

〃……親愛的，總之我現在正在努力地學做古代已婚婦女，唉，又已婚又婦女又古代地過日子。想並時刻更想著你。〃我折了信紙放進信封，哼，這個女人把我當什麼啊，又是好久沒有來信了。

轉眼間已是深秋，天早早地就暗了下來，燭光再亮也比不得現代的日光燈，總是有一份昏黃。我歪在榻上，隨手拿了本書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聽著窗外的寒風吹過，不覺有一絲煩躁。

〃主子，剛才爺傳話過來，說今兒可能會在書房待得晚，讓您不必等他，困了就歇吧。〃湘兒掀簾進來回話。我點點頭，又低頭翻那書，卻發現已是最後一頁，不禁皺眉道：〃湘兒，你打發……算了，把我的外袍拿來。〃

呼，真是冷，我搓了搓雙手，推開書房的門。裡面的熱氣撲面而來，我走進去，掀簾到了裡間，四阿哥正坐在榻邊小几旁低頭看著什麼，看我進來，沒有表情地抬頭。

〃四爺，我想進來找本書看。〃我指了指後面的書架。他點點頭，示意我自己找，然後又低下頭去。

我在書架間踱步，生硬晦澀的道德書不愛看，佛經沒意思，宋史明史……這些書都是他看過的？我偷眼望過去，四阿哥還是專注地翻閱手中的東西，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渾然忘了周圍的一切。

那是他的世界，有著我也許會理解，卻永遠也不能感同身受的東西。

我愣了一會兒，繼續找我的書，左挑右選，拿了本三國演義。以前在現代只是草草地翻過而已，現在夾在一堆古籍中這書顯得如此通俗，看著也順眼些。唉，要是曹雪芹早生幾年，我是拼死也要找到這個人，讓他來填平自己挖的那個大坑。

選好了書，我看了看四阿哥，沒敢打擾他，就自己一步步往門口蹭。

〃衡兒，〃四阿哥突然叫道，我忙回過頭去，他指了指對面的墊子，〃坐在這兒看。〃我沒有忽略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所以也管不住自己臉上的笑綻開來。

舒舒服服地靠在軟墊上，我不禁感嘆，混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坐下了，想當年我可是老老實實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外面是寒風呼嘯，屋裡卻暖意融融。我聽著自己和他的呼吸聲，一下下地翻著書，只覺得心中有種久未有過的慵懶之感。

〃笑什麼呢？〃四阿哥不知何時坐到我身邊，我一驚，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真的在笑。四阿哥伸臂環住我，我向後一仰靠在他身上抬頭問：〃忙完了？〃他點點頭，湊過來看我的書。我側頭看他，四阿哥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