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是因為她位分低品貌也不出眾,構不成什麼威脅。可這張姐兒以後的日子大概難過了,兒子不能親近,八阿哥她怕是也再別想伺候。我渾身一冷,她的病可能也不單純。
聽多了八福晉行事狠辣的傳聞,我卻一直固執的認為她不過是任性些罷了。現在卻突然感覺到,這都是因為杜衡本就是她的朋友,她展現在我面前的都是溫情。她的另一面又是如何呢?我寧願自己永遠沒有機會看到。
“……親愛的,總之我現在正在努力的學做古代已婚婦女,唉,又已婚又婦女又古代的過日子。想並時刻更想著你。”我折了信紙放進信封,哼,這個女人把我當什麼啊,又是好久沒有來信了。
轉眼間已是深秋,天早早就暗了下來,燭光再亮也比不得現在的日光燈,總是有一分昏黃。我歪在塌上,隨手拿了本書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聽著窗外的寒風吹過,不覺有一絲煩躁。
“主子,剛才爺傳話過來,說今兒可能會在書房呆的晚,讓您不必等他,困了就歇吧。”湘兒掀簾進來回話。我點點頭,又低頭翻那書,卻發現已是最後一頁,不禁皺眉道:“湘兒,你打發……算了,把我的外袍拿來。”
呼,真是冷,我搓了搓雙手,推開書房的門。裡面的熱氣撲面而來,我走進去,掀簾到了裡間,四阿哥正坐在塌邊小几旁低頭看著什麼,看我進來,沒有表情的抬頭。
“四爺,我想進來找本書看。”我指了指後面的書架。他點點頭,示意我自己找,然後又低下頭去。
我在書架間踱步,生硬晦澀的道德方面不愛看,佛經沒意思,宋史明史……這些書都是他看過的?我偷眼望過去,四阿哥還是專注的翻閱手中的東西,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渾然忘了周圍的一切一樣。
那是他的世界,有著我也許會理解,卻永遠也不能感同身受的東西。
我愣了一會,繼續找我的書,左挑右選,拿了本三國演義。以前在現代只是草草的翻過而已,現在夾在一堆古籍中這書顯得如此通俗,看著也順眼些。唉,要是曹雪芹早生幾年,我是拼死也要找到這個人,讓他來添平自己挖的那個大坑。
選好了書,我看了看四阿哥,沒敢打擾他,就自己一步步往門口蹭。
“衡兒,”四阿哥突然叫道,我忙回過頭去,他指了指對面的墊子,“坐在這看。”我沒有忽略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所以也管不住自己臉上的笑綻開來。
舒舒服服的靠在軟墊上,我不禁感嘆,混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坐下了,想當年我可是老老實實站著一動也不敢動。外面是寒風呼嘯,屋裡卻暖意融融。我聽著自己和他的呼吸聲,一下下翻著書,只覺心中有種久未有過的慵懶之感。
“笑什麼呢?”四阿哥不知何時坐到我身邊,我一驚,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臉,好像真的在笑。四阿哥伸臂環住我,我向後一仰靠在他身上抬頭問:“忙完了?”他點點頭,湊過來看我的書。我側頭看他,四阿哥臉上的表情柔和且帶著絲絲放鬆,和剛才嚴肅的樣子完全不同,不由心中一動。他也偏過頭來,笑問:“到底笑什麼?”我把頭埋在他懷裡沒有答,他的手臂收緊,在我髮間輕輕一吻,我只覺胸口暖暖的感覺由小到大,漸漸往全身蔓延開來。
這麼久了,第一次對這個金碧輝煌的院子、這個陌生的年代有了歸屬感。
我是個戀家的人,以前在北京和桑桑狂歡到半夜,兩個人手挽手走在空曠的大街上,總是會感慨,要是我們現在打車各自回家,好好洗個澡倒頭就睡多好呢。家不是空空的房子,家是永遠的燈光和守候,是能讓你安心的地方。來到這個年代後,多少個夜晚我半夜醒來面對黑黑的屋子,要愣好久才知道自己在哪裡;多少個像今天這樣漫長的深秋之夜,我獨自一人拿著本書翻到手腳冰涼,打發看似永無盡頭的日子。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煩躁起來,心中空落落的感覺會一發不可收拾,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桑桑是我唯一的安慰,可這種時刻她總是遠在我夠不到的地方……
而今天煩躁的時候,我終於有了一個想找並且可以來找的人。
“四爺。”我靠在他胸口小聲說。
“嗯?”他摸了摸我的頭髮。
“我想洛洛了,特別想。”我輕聲嘟噥著,突然感覺倦意襲來,眼皮開始往一起合,“嗯……困了,好想睡覺……”迷迷糊糊中有人用衣服嚴嚴實實的裹了我抱我起身,我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就真的沉沉睡去。
我拿著小鏡子,左照右照,換了三根簪子,六副耳墜,補了五次妝之後,終於滿意。掀開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