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彘水東下,逐漸來到了霍邑郊區。
眺望著曾經屬於自己的霍邑重鎮,李二心裡當然多少有一些不是滋味,但李二也是一個很擅長調節自己情緒的人,稍加感嘆後就不再去懷念往事,定下心來仔細查探敵情。結果李二很快就發現,霍邑隋軍目前的情況似乎有些外鬆內緊,表面看上去不禁商旅百姓自由往來,實際上在道路緊要處都佈置有崗哨,嚴密監視過往行人,霍邑東郊的營地更是嚴厲禁止任何外人靠近,根本就不給自軍細作靠近探察的機會。
除此之外,李二還發現道路上的車轍痕跡明顯多了許多,不少從南北上的車轍印要深得多,很明顯載有重物,但李二又清楚記得,自軍斥候細作到現在都沒有向自己或段綸報告過,說隋軍有大量運載物資軍需北上的跡象。
還有汾水河上的船隻也明顯多了一些,但絳郡正平以北的汾水多險,水流遄急複雜,並不適合大規模運兵運糧,同時被雀鼠谷包夾的汾水河段輾轉盤迴,流水湍悍,落差高達四十餘丈(約一百二十五米),就連輕便小舟都難以逾越,更別說是沉重糧船。所以李二對此倒半點都沒有擔心,知道隋軍頂多就是借汾水分擔一些陸路運輸的壓力,絕無任何可能把糧草軍需大規模運抵霍邑和更北面的太原戰場。
接著李二又抽空去了一趟霍邑正南面的山區,但很可惜,之前驚鴻一現的那支神秘隋軍仍然還是不見蹤影,李二心中難免益發疑惑,更加猜不透隋軍真正的目的和打算。又稍做盤算後,李二又一指西北面的賈胡堡方向,道:“走,我們去賈胡堡再看看情況。”
“右都督,小心。”王懷文趕緊提醒道:“賈胡堡緊扼雀鼠谷官道出入口,陳賊軍隊監視嚴密,你乃萬金之軀,不可輕易弄險。”
“沒事,那一帶的地形複雜,大小道路我都熟悉,大不了進山就沒事了。”李二自信的回答,又更加自信的說道:“走官道去,走山道更加容易招來懷疑,大模大樣走官道反倒沒事。”
扭不過李二,王懷文只能是小心保護著李二重新回到官道上,結果還好,這一帶官軍的崗哨並不多,並沒有發現李二等人悄悄從林中回到山道上。然而就在這時,南面臨汾的方向,卻突然行來一支商隊,規模頗大有二十來輛貨車,驢拉騾馱緩緩北上,打著正平劉記商號的旗號,還正巧從李二等人的面前越過,王懷文和另一個隨從對此倒沒有留心,但李二隻粗略看得一眼,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忙低聲說道:“注意這支商隊,不對勁!”
王懷文趕緊仔細觀察那支商隊,也果然很快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二十來輛貨車上表面看上去裝著塞滿器物的麻袋,但麻袋並沒有堆起多高,車轍印卻非常之深,其中十二輛車還是用兩匹驢子拉動,同時二十來輛車竟然有五十來個夥計看押,每個夥計都是腰粗膊圓,模樣驍勇兇悍,怎麼看怎麼都不象是普通的商號夥計。李二再低聲提醒王懷文注意後面時,王懷文又很快發現,這支商隊的背後,還有一些揹著包裹的普通行商,看似三三兩兩不象一夥,實際上卻全都是健碩青壯,隱約象是在保護那支商隊。
李二知道自己的運氣很好,看到這些情況馬上就明白自己的運氣又來了,暗喜之下,李二當即放棄了前往賈胡堡哨探的打算,帶著王懷文遙遙跟在這支商隊的後面,又派那名本地細作上前,儘量觀察那些貨車上到底裝些什麼,同時李二心裡還忍不住有些打鼓,暗道:“十二輛車是兩頭驢拉?十二?十二?這個數字怎麼這麼熟悉?”
那支商隊也吸引了隋軍沿途崗哨的注意,其中有隋軍崗哨上前查問時,又很快退了下去讓路放行,接著之前查探的的細作很快又悄悄溜了回來,向李二低聲稟報道:“右都督,這支商隊也可能是陳賊軍隊假扮的,他們向賊軍崗哨出示了一些東西,那些賊軍崗哨就馬上退開了。”
“繼續打探,分頭行事。”李二低聲吩咐道:“日落前在彘水上游的山區路口會合,記住,儘可能爭取探到那些車上到底裝的是什麼。”
細作答應,很快又重新跟了上去,李二則帶著王懷文迂迴繞道,先行趕往霍邑城東郊的隋軍營地,躲在隱蔽高處遠遠監視隋軍營門,結果不知道等了多少時間,那支神秘商隊果然直接向著隋軍營地正門處行來,而與此同時,這支商隊也吸引了不少其他路人的目光,接著讓李二萬分欣喜的是,其中一輛兩頭毛驢拉載的貨車在轉彎時,也不知道是那裡出了毛病,竟突然自行傾翻,車上的麻袋落地,同時還滾出一根黑糊糊的粗長筒狀物體!
事情很快就鬧大了,那些押車的夥計馬上就撲了上去,手忙腳亂的用麻袋甚至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