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更加驚詫莫名的目光中,隋煬帝竟然踢開了準備轉接那件綢衣的太監,親自快步下殿,親手接過了那件綢衣細看,還親手掂了掂重量,然後突然喝道:“裴愛卿,伺候朕更衣,朕要親自穿上一試!”
“微臣遵旨。”
裴蘊歡天喜地的答應,趕緊親自伺候隋煬帝脫下身上龍袍,又脫去隋煬帝內裡穿的皮裘,接著隋煬帝也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那件厚綢衣,再細一感受穿衣感覺後,隋煬帝頓時就放聲大笑了起來,道:“暖和!果然和穿上皮裘一樣的暖和!裴愛卿,這件衣服,真是朕御花園裡的白疊花製成的?”
“稟陛下,千真萬確。”裴蘊恭敬答道:“微臣的不孝侄子陳應良從海外書籍得知,白疊子花在海外被稱為棉花,透過特殊工藝可以製成禦寒衣服,保暖效果絲毫不亞於任何皮衣裘衣,被海外稱為棉衣。然後陳應良為了討好微臣,就向雲少卿借了幾名工匠製成了這件棉衣,送給了微臣。”
“暴殄天物!”隋煬帝突然吼了一句,然後喝道:“傳旨,擺駕出宮,陳應良,給朕帶路到你家裡,朕要親眼目睹這件棉衣是如何製成!”
陳應良趕緊行禮答應,然後在群臣張口結舌的目光中,隋煬帝還真的立即就擺駕出宮,領著文武百官和一大幫子儀仗隊浩浩蕩蕩殺向宜陽坊,期間隋煬帝還乾脆捨不得脫下那件棉衣,直接在棉衣外套上了龍袍了事。同時李淵、封德彝和蘇世長等人則是既糊塗又茫然,壓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就只能硬著頭皮陪駕出宮,一同趕往宜陽坊檢視情況究竟。
隋煬帝當然是第一次進到在大興地位只算中等的宜陽坊,不過隋煬帝這會也沒什麼心思去欣賞風景了,剛到了陳應良的家門口,立即就抬步下了御輦,喝令陳應良帶路直奔後院工坊,戰戰兢兢的陳老三領著家丁在門外跪地迎接,隋煬帝卻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制棉工具早已被搬到了比較寬敞的陳家後院中,在隋煬帝的親自命令下,陳應良從雲定興處借來的十名工匠各司其職,當場向隋煬帝演示瞭如何利用簡陋工具提取棉花纖維,如何用木磨盤把纖維壓制成片,上線固定,再如何製成棉衣,同時因為早有準備的緣故,這些工匠還當場製成了一件棉衣、一條棉被和一個棉枕,一起呈獻到了隋煬帝的手中,陳應良又將棉被和棉枕的用途告訴給了隋煬帝后,大喜過望隋煬帝還命人立即取來一張臥榻,當場測試了蓋棉被與睡棉枕的感覺,讚不絕口。
“諸位愛卿,別楞著了。”蓋著棉被,隋煬帝指著那件剛剛製成的棉衣,大笑說道:“都穿上試試,都穿上試試,朕自打穿上了棉衣,龍體就一直十分舒適,感覺比穿著皮裘還要暖和,還沒有半點皮裘的異味刺癢。”——這裡可不是隋朝的工匠不給力,是那時代還沒有皮毛的脫脂工藝。
得到了隋煬帝的允許,早就已經無比好奇的文武百官當然是迫不及待輪流試穿棉衣,結果在大冷天穿上了棉衣後,眾人發現確實暖和異常,至少不在這個時代唯一有效的禦寒裘衣之下,比起民間穿的蘆花(蘆葦)衣來,簡直是強出十倍都不止。但即便這樣,在場絕大部分的文武百官還是萬分糊塗,至少右丞相蘇威就是如此,還忍不住向隋煬帝問道:“陛下,此物禦寒功效確實不錯,可是這有什麼用?穿裘衣,不是也一樣能夠禦寒嗎?”
“老糊塗!”隋煬帝突然大怒,大喝道:“虧你還是尚書僕射,怎麼連點腦子都沒有?朕問你,一件皮毛裘衣,用常見的羊皮製成,需要幾隻羊的全皮?”
“至少需要兩隻羊的全皮。”蘇威對這點倒是很清楚,老實答道:“如果羊小的話,也許還要三隻。”
“那麼一畝土地,能養出幾隻羊?”隋煬帝追問道。
“這……。”蘇威有些傻眼了,猶豫著答道:“老臣不太清楚,但想來一畝地,大概也就最多養一兩隻羊吧。”
“很好。”隋煬帝點頭,從臥榻上坐起說道:“好,就算一畝地能養兩隻羊,兩隻羊的皮毛能製成一件禦寒裘衣,等於就是一畝地能出一件禦寒皮衣——那麼蘇愛卿,你可知道,一畝地能夠產出多少白疊子花?又能製成幾件同樣可以禦寒的棉衣?”
“這……。”蘇威徹底無話可說了,只得請罪道:“陛下恕罪,老臣初次見識棉衣,實在不知。”
“裴愛卿,告訴他。”隋煬帝向旁邊的裴蘊吩咐道。
“微臣遵旨。”裴蘊恭敬答應,又轉向了蘇威,朗聲說道:“蘇右丞,白疊子在海外的產量,最少也是一畝地六十斤以上,而製成一件棉衣,最多耗費白疊子不過四斤,這也就是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