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擔心關中和大興安全的皇甫無逸搖頭嘆氣,親哥哥在大興的越王楊侗也是小聲埋怨衛玄的衝動行事,在場的其他東都文武卻大部分神色如常——畢竟,東都洛陽到目前為止已經打得很漂亮了,平叛大戰的前期固然是傷亡慘重,損失巨大,但是到了中後期,洛陽軍隊卻連戰連捷,殲敵數萬,已經足以彌補前期的損失和過錯,隋煬帝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追究東都官員的責任,關中大興是否失守,也和東都官員是毫無關係了,這些東都官員沒有因此幸災樂禍,都已經算得上是對得起隋煬帝和大興軍隊了。
“樊留守,下官認為此事不能坐視不理。”陳應良的遠房叔父裴弘策乘機站了出來,拱手說道:“衛尚書雖然不聽良言,固執己見,但關中畢竟是大隋的關中,大興也是我們大隋的西都,我等身為大隋臣子,絕不能坐視關中和大興淪陷而不聞不問,我們必須做些什麼,幫助關中化解這場危機。”
“說得對。”樊子蓋強壓下怒火,點頭說道:“衛文升的死活老夫可以不管,但是老夫身為大隋臣子,關中和大興的存亡老夫不能坐視不理。如何化解這場危機,裴國公可有什麼高見?”
“下官提議,派遣河南贊治府記室陳應良,率領我們東都軍隊的功勳之師報****,馳援弘農城,協助蔡王楊智積殿下守衛弘農,阻攔楊逆叛賊主力西進。”裴弘策建議道。
“派你侄子率軍去救弘農?”樊子蓋一楞,疑惑道:“給崤函道派援軍是個辦法,但為什麼不是直接增援衛文升,要去增援蔡王殿下?弘農位於衛文升澠池以西,暫時沒什麼危險啊?”
“弘農是暫時沒什麼危險,但很快就會有危險了。”裴弘策沉聲說道:“如果衛尚書堅持不肯扼守險要,堅持要與楊逆叛賊正面決戰,以留守大人與諸位大人之見,衛尚書是否有把握攔住楊逆賊軍,弘農是否會即將面臨危險?”
已經大興援軍失望透頂的東都眾文武紛紛點頭,都覺得如果衛玄不採取只守不戰的戰術,必然又將面臨一場慘敗,位於澠池以西的弘農城也必然會面臨威脅。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也點了點頭,然後問道:“裴國公,那為什麼不讓報****直接增援衛尚書?讓報**幫助衛尚書直接攔住了楊逆叛賊,效果不是更好?”
“皇甫將軍,你覺得衛尚書能夠用好報****嗎?”裴弘策苦笑,很漂亮的說道:“報**之所以屢建奇功,固然是因為將士用命和指揮得力,但更重要的,還是越王殿下、樊留守和皇甫將軍你們能夠用好報****,相信報**的忠誠勇敢,把好鋼用到了刀口上,排程有方,這才讓報**隊伍得展所長。可是,報**到了衛尚書的手裡,還能打出這樣的輝煌戰績,立下一個接一個的沙場奇功嗎?”
老官僚裴弘策拍馬屁的功夫自然不俗,儘管樊子蓋和皇甫無逸都不太喜歡油滑吹捧之詞,可是聽了裴弘策這番拐彎抹角的吹捧之後,還是一起點頭,認同裴弘策的判斷,老頑固樊子蓋還乾脆說道:“言之有理,把報**交給衛文升那個老東西指揮,鐵定是不到一場大戰就得被他敗光!打仗要用腦袋,那個老東西,頑固得腦袋就象一塊石頭!還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頑固得象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你樊子蓋老不死好象沒資格說別人吧?”裴弘策和在場的東都文武官員一起,都在肚子裡嘀咕了這麼一句。
嘀咕完了,裴弘策趕緊點頭,又說道:“樊留守所言極是,所以下官才建議將報**派去增援弘農,如此一來,既可以讓報**協助蔡王殿下固守弘農崤函道,又可以接應衛尚書的隊伍,必要時,報****還可以退守潼關,幫助潼關守軍抵擋楊逆叛賊。潼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下官那不孝侄子的守城本領,樊留守和在場諸位大人都是親眼見過的,他到了潼關能夠發揮什麼作用,想必就不用下官多話了。”
“還罵他是不孝侄子,這樣的不孝侄子,老夫多希望有一個啊。”樊子蓋笑了,笑道:“不過,你這叔父也還算稱職,很會給晚輩爭功勞,你那不孝侄子如果再協助蔡王殿下擋住了楊逆叛軍,配合大隋主力把楊逆叛賊滅在了崤函道里,封官賜爵也就是鐵板釘釘了。”
早就看穿裴弘策把戲的東都文武鬨堂大笑,裴弘策則臉不紅心不跳,厚顏無恥的拱手說道:“留守大人誤會了,下官只是舉賢不避親而已,並非爭功。”結果惹得東都文武再次大笑,無不欽佩裴弘策的臉皮厚度。
大笑過後,樊子蓋並沒有立即拍板派遣報****去增援弘農,而是捻著雪白長鬚仔細盤算,許久後,樊子蓋終於下定了決心,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