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酋之前給你的第一道書信呢?現在在那裡?”
“被末將燒了。”李淵顫抖著答道:“末將害怕那道書信不慎流露,引來殺身之禍,就沒敢看那道書信,當著長孫順德和侯君集的面燒了。”
“你為什麼不呈報給我?”陳應良怒喝道:“你既然清白,又不願勾結突厥叛國賣主,那你當時為什麼不馬上書信呈報給我?”
“末將有罪,末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害怕大帥你乘機報復,就把那道書信燒了,沒敢呈報。”李淵垂頭喪氣的答道。
“放屁!”陳應良一拍桌子,怒吼道:“你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自尋死路!你把那道書信私自燒了,現在本帥如何能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看那道書信?還有,你當時如果把書信呈報給我,我乘機用於反間,我勤王大軍早就穩操勝券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話還沒有說完,陳應良已然自行呆住,因為喪盡天良的陳喪良突然發現,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賜良機已經放到了自己的面前,這個天賜良機就是始畢可汗目前還十分信任李淵,自己只要利用李淵向始畢賊酋傳送一些經過加工的軍情,不要說是大破突厥了,就是幹掉始畢可汗本人都有巨大希望!
“末將該死,大帥饒命。”李淵也被陳應良的無心之語提醒,趕緊磕頭說道:“末將願意立功贖罪,始畢賊酋目前十分信任末將,末將願意為大帥充當反間,幫助大帥大破突厥,報國立功!只要大帥給末將這個機會,末將鞍前馬後,赴湯蹈火,什麼都願意做!”
陳應良盤算不語,隋軍眾將也大都沒有吭聲,惟有劉長恭和楊暕在旁邊詐唬,“大帥,不能相信這個李淵,他故意隱瞞了始畢賊酋上次和他聯絡的事,又燒了那道書信,擺明了就是不安好心,這樣的叛徒不能留,只能趕緊宰了。”
陳應良還是不吭聲,陳應良很清楚自己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乘機宰了李淵和李二這對危險父子,一個選擇是利用李淵成就勤王大功,一戰打出北方數十年安寧。乘機幹掉李淵父子利益所在是可以除去強敵,弊處是嚴重干擾歷史程序,也很難一戰幹掉突厥主力;利用李淵成就勤王大功,好處是殲滅突厥主力的把握極大,還有希望除去始畢元兇,弊處是會給李淵父子活命機會,也會給這兩個危險敵人以東山再起的機會。兩個選擇各有利弊,陳應良一時之間確實很難決斷。
這時,帳外突然衝進來一名傳令兵,向陳應良奏道:“啟稟大帥,我們只抓到了長孫順德,侯君集卻提前逃出了太原隋軍的營地,不知去向。”
“侯君集跑了?”陳應良心中一凜,然後無奈的搖搖頭,語氣同情的向李淵說道:“李大使,很抱歉,看來我想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也辦不到了,知道內情的侯君集跑了,有可能的跑到了突厥那邊告密,你再想對突厥用什麼反間計,已經很可能會適得其反了。所以沒辦法,我給不了你贖罪機會了。”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李淵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就癱軟在了地上,心裡大操侯君集的祖宗十八代——你他孃的坑人啊!
“大帥,最重要的人證跑了,誰也沒辦法證明李大使究竟有沒有和突厥暗中勾結了。”楊暕惡狠狠說道:“本王建議,為了父皇的安全,也為了我們勤王大軍的存亡,應該立即處死李淵父子,以絕後患!”
“對,全殺了!”劉長恭更加惡狠狠的說道:“把李淵父子全部處死,太原勤王軍打散重新編制,以絕後患!”
打散重編太原隋軍當然會影響軍心戰鬥力,但事情到了這步,陳應良卻也非得這麼做不可,同時為避免太原隋軍暴動,李淵父子也絕對不能留,陳應良被迫無奈,還是隻得說道:“來人,給香案點香,也給大家準備跪拜蒲團。”
親兵唱諾,李淵則更加癱軟,顫抖得就好象當年大興城外的親家柴慎,李二也是臉色蒼白,心知死期已至,然而偏巧就在這時候,帳外又飛奔進來了一名傳令兵,向陳應良奏道:“啟稟大帥,侯君集已經抓到。”
“抓到了?”陳應良一喜。
“抓到了。”傳令兵點頭,又說道:“是李大使的大公子李建成將軍在營地邊緣親手抓到的,又親自把侯君集交給我們,李建成將軍還讓我們代為稟奏大帥,太原勤王軍不會亂,他也不會辜負你對他的信任,同時李建成將軍又主動懇請我譙彭將士擔任他的親兵隊,並且向我們交出了武器。”
看了一眼死對頭李淵,見他的臉上已經恢復了一些血色,陳應良這才冷哼道:“李大使,恭喜你,你有一個好兒子,是他救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