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筆錢糧,那麼明天父親不僅要被當眾問斬,還要被籍沒全部家產!既然左右都是傾家蕩產,倒不如主動痛快點拿錢換命,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了?”
大小蕭國舅閉嘴,李淵也露出盤算神情,然後小蕭國舅又試探著對蕭瑀說道:“兄長,要不乘著現在還有點時間,你趕快進宮去求求皇后娘娘,請她在陛下面前進進言,求陛下把罰錢降一降?一百萬貫錢,三十萬匹絹,這筆議罪錢實在太可怕了啊!”
蕭瑀答應,正要起身,旁邊的李二則趕緊阻攔道:“姨父,不必了,也沒用了,我們李家這次是犯了聖忌,你再進宮去請皇后娘娘求情,不僅於事無補,還很可能適得其反,更加觸怒陛下,讓我們李家死得更慘!”
“賢侄此言何意?”蕭瑀驚訝問道。
“今天不是陳應良小賊害了我們李家,是滿朝文武害了我們李家。”李二臉色陰沉得十分可怕,解釋道:“蕭叔父剛才在路上已經對我說過,陳應良進讒請陛下讓我們李家以錢贖罪,陛下詢問百官態度,百官無一人敢於答話,直到陛下發怒逼迫,百官這才被迫贊同。”
“當時我就明白,陛下是在警惕我們李家了。”李二的雙眼冒著幽幽綠光,如同兩團鬼火,陰陰說道:“我們李家身為關隴八大門閥之一,在關中勢力龐大,樹大根深,本就是一件還招聖忌的事。現在父親因罪入獄,且罪證確鑿,殺頭抄家都不為過,但是文武百官除了陳應良以外,竟然還沒有一個人敢和我們李家做對,寧可不去討好順承陛下,也不敢得罪我們李閥,皇帝如何能夠忍得下這口氣?又如何能對我們李家放心?”
“所以,陛下才在後來賭氣再次加封陳應良,賜予無數殊榮。”李二臉色益發難看,又道:“而且我還敢打賭,我們李閥倒黴後,其他關隴門閥也要跟著倒黴,皇帝陛下自命為天下第一人,絕不會容許任何人、任何家族和門閥挑戰他的權威!”
聽到李二這番解釋,大小蕭國舅徹底沉默了,李淵的臉色也變得更加嚴峻了,片刻後,李淵這才說道:“二郎所言極是,今天不是陳應良小賊害了我們李家,是文武百官害了我們李家,他們當時如果有幾個人站出來附和陳應良小賊,幫著陳應良小賊整治我們李家,事情或許還更好辦些。但是他們都不說話,反倒讓陛下對我們李家更加警惕忌憚!”
“父親,事已至此,後悔已經無用。”李二接過話頭,說道:“孩兒還是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保住性命要緊。這筆錢糧數目雖然龐大,我們李家也未必能夠拿得出來,但我們可以變賣土地房產,也可以去找其他關隴門閥借貸,關隴八大家同氣連枝,這個關鍵時刻,他們不會不伸手拉我們一把。”
李淵臉色陰沉,許久後,李淵才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說道:“時文賢弟,你去告訴陛下,就說我願意傾家蕩產,掏錢恕罪。”
蕭瑀默默點頭,垂頭喪氣的答應,李淵則繼續沉默,許久後,李淵突然仰天長嘆起來,“老夫今生今世,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找錯了一個女婿!老夫如果沒有找錯這個女婿,沒有為了他和一個可怕對手結仇,又何至於有今日?又何至於有今天啊————?!”
…………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蕭瑀蕭國舅垂頭喪氣的回宮稟報後,怒氣未消的隋煬帝又勒令李家必須在一個月內交出這筆錢糧贖罪,不然不光李淵人頭落地,李淵全家一個都跑不掉,財產土地照樣繼續全部充公!蕭瑀屁滾尿流的答應,趕緊回去讓李二四處籌錢,李二聞訊不敢怠慢,也只能是一邊變賣自家各地產業籌錢,一邊到其他關隴門閥家裡要飯乞討,期間自然少不得要受些白眼羞辱,也自然少不得解釋一些唇亡齒寒和同舟共濟的道理。
與此同時,頭腦多少正常了一些的隋煬帝再次下旨,讓民部優先拿出國庫錢糧,如實兌現自己在雁門大戰中許下的重賞諾言,旨意頒佈,十六衛府歡聲震天,駐紮在城外的各路勤王兵馬更是歡聲如雷,陳應良、雲定興和王世充等勤王軍首領在軍隊面前揚眉吐氣,說話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領到了賞賜的勤王軍隊也逐漸撤離東都自然不提。期間陳應良首先就和事實上的岳父王世充分別,約定將王雪姬母子送到東都來奉子完婚不提。
還是與此同時,喪盡天良的陳喪良也在關隴門閥仇恨的目光與無數同僚妒忌的目光中更加的意氣風發,領到了隋煬帝在雁門城中許下的重賞,也領到了北城履順坊的上好宅第一座,還是對街開門,配備了三百鐵甲兵做為隨從,進進出出威風無比,還三天兩頭被隋煬帝叫進宮城賞宴賜酒,幾乎每天賞賜宮廷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