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伯父,時間倉促,小侄還沒來得及去與來柱國聯絡。”陳喪良有些心虛的答道。
“抓緊時間,今天之內,你務必要摸清楚來柱國的態度!”裴矩難得對陳應良用上嚴厲口氣,斬釘截鐵吩咐道:“明天清晨早朝前,把來柱國的答覆告訴我!不得有誤!”
“伯父,出什麼事了?”陳應良更加覺得情況不妙了,趕緊追問道:“難道說,陛下已經流露出南巡意圖了?”
裴矩點點頭,神情甚是嚴峻,低聲說道:“宮內訊息,陛下今日偶遊西苑,欣賞苑內花草時,突然感慨萬千,說洛陽百花雖好,卻無一花一草及得上他最喜歡的瓊花,又眺望東南,說江都的瓊花肯定開得正盛。由此我可以斷定,陛下已經存有三巡江都的念頭了。”
“陛下喜歡瓊花,這點百官人所共知。”陳應良有些疑惑的說道:“就算是這樣,伯父為何要小侄在今天之內摸清楚來柱國的意圖?”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裴矩沒好氣的白了陳應良一眼,低聲說道:“百官之中,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和陛下身邊的內侍暗中交換訊息?陛下游園時說的這番話,能傳到我的耳朵裡,怎麼可能傳不到別的官員耳朵裡?伯父我倒是不願陛下再次南巡,可是誰又敢保證,別的官員不去故意奉承討好陛下?而且這些馬屁精為了讓陛下歡喜,肯定會早勸快勸陛下南巡!我敢打賭,明天的早朝之上,很可能就有官員上表進諫,勸說陛下再次南巡江都!”
聽到這話,陳應良也總算明白裴矩為什麼當上文官老大而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了,忙不迭的點頭感謝裴矩指點間,裴矩又催促道:“明白就行,今天之內,你務必要摸清楚來柱國的態度,也可以把陛下游西苑時說的話告訴他,只要來柱國敢當這個出頭鳥,並且稍微說動一下陛下,我就可以暗中聯絡百官,設法勸說陛下放棄南巡。”
“老滑頭,自己沒膽量勸說,還要逼著我去煽動來護兒,萬一來護兒硬把我也拖下水怎麼辦?”陳喪良心中叫苦,嘴上也不敢說出來,只能是硬著頭皮答道:“伯父放心,小侄盡力而為就是了。”
看出遠房侄子的愁眉苦臉,裴矩便又說道:“賢侄,可不要說伯父沒有警告你,陛下如果真的決定南巡,你有九成可能出現在隨駕巡遊的名單上!不要忘了,陛下南巡江都必走通濟渠,通濟渠一帶賊亂猖獗,而你之前又曾經長期負責保證通濟渠暢通,陛下為了鑾駕安全,很可能會把你也一同帶上!到了那時候,你的妻子即將分娩的藉口,在我面前倒是說得通,在陛下能否說得通,伯父可就不敢擔保了!”
聽到裴矩這變相威脅的話,陳應良自然也更是愁眉苦臉了,裴矩卻不由分說,一揮手就吩咐道:“去吧,我還有公務要辦,何去何從,你自己決定。”
…………
愁眉苦臉的辭別了裴矩,又更加愁眉苦臉的回到了右武衛大將軍府,束手無策又左右為難的陳應良只能是趕緊找來自己的智囊房玄齡,把事情經過對房玄齡做了大概介紹,然後說道:“兄長,這下子我麻煩大了,裴矩伯父的暗示已經十分明白,我如果還想置身事外,他就不會幫我留在東都,更不可能幫我謀取東都留守的職位。可我如果攙和進了這件事,不但東都留守更沒希望,說不定還會被來柱國拖下水,激怒陛下,左右為難,我可真是沒辦法了。”
這次就連足智多謀的房玄齡都有些皺眉,聽裴矩的話要被迫站隊,進而激怒隋煬帝,不聽裴矩的話,就很可能要隨駕南下,就算勉強留在東都洛陽,東都留守這個寶座也幾乎再沒有什麼希望,確實是左右為難,進退無路。所以遲疑了不少時間,房玄齡才緩緩說道:“賢弟,裴左相的吩咐,你不能聽,你本就已經開罪了關隴門閥,又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無比遭人嫉恨,如果再失去裴左相和他背後的聞喜裴氏支援,後果只會不堪設想。”
“這道理我當然懂,我也不是不想為裴左相做事。”陳喪良神情沮喪的說道:“可問題是,我去替他鼓動來柱國勸諫陛下要南巡,來柱國肯定要反問我為什麼不去當這個惡人?然後肯定就要拉著我一起勸諫,到時候我的麻煩就更大了。”
“是啊。”房玄齡點頭感嘆,眉頭也皺得更緊,道:“如果來柱國是什麼阿諛諂媚的宵小之輩,那麼事倒不好辦,他不出頭你不出頭,大家一拍兩散就是了。可惜的是……,可惜的是……。”
“可惜的是,來柱國偏巧不是這樣的人。”陳喪良苦笑著接過話頭,道:“出了名的敢作敢當,才十幾歲就敢闖入仇人家的婚禮大堂,手刃主人為他的伯父報仇,二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