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的石碑立在豆子上一併埋到地底,然後趁著月黑風高派人去給那塊埋著東西的地面澆水,據楊書瑾說,不出五天,石碑就會從地下破土而出,然後這時找人適當的渲染一下氣氛,神仙示諭說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事實上事情沒有進行的那麼順利,楊書瑾不是做豆芽的能手,所以埋下去的那筐豆是沒有泡過的幹豆,雖說是天天澆水但在這個乾旱的季節根本沒啥作用,楊書瑾經不起眾多懷疑的眼神還是把豆子挖了出來,絞盡腦汁總算是找出問題根源,將豆子泡在水裡一夜直至發脹這才重新給埋了回去。
這回總算有效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就聽到傳聞,安州城最繁華的大街中心那口水井旁竟然平白無故冒出一塊石頭,吳王覺得事有蹊蹺,命人檢視,也查不出所以然,之後那石頭好像竹筍一般一日長出一截,過了幾日才發現竟然是一塊石碑,上面赫然刻著“神諭”二字,言近日蝗蟲作祟,黎民蒼生應見而誅之,圍觀百姓紛紛拜倒言是,以為天神降臨。而吳王知曉後亦是親自拿香拜祭並五百里加急上奏朝廷,后皇上下旨命安州眾官員協助吳王滅蝗消災,並撥銀萬兩以作安州百姓口糧之銀。
之後,眾人絞盡腦汁想出火燒荒田、開溝埋蝗、捉鳥食蟲、挖掘蝗卵等等辦法,在好幾處村莊方法奏效後立即普及到各個災點實施開,成效顯著,同時的意外收穫還有一點:李恪在百姓之間名聲大起,儒生也紛紛稱歎他是治國之才,一時間吳王的呼籲之聲高過魏王甚至太子,也就無可避免的成為眾矢之的。
只是眾矢之的也是李恪的事,對於這日日拜訪的儒生楊書瑾便是很沒良心的坐在一旁看熱鬧,要知道這世上儒生們是最不能得罪的人,他要來拜訪你就得好好接待,而且接待還需要很講究。
不然冷落了會說你瞧不起人,熱情點又說自個是風骨錚錚不願攀附權貴,裝病時間長一點你肯定是故意的,一個人多接待兩回另一個少了一回那簡直是心存偏妥。
憤青是中國歷史悠久遺傳下來的產物,不得不說他們很愛國,他們也很有見地想法,只是如李恪這樣風口浪尖上的人碰到憤青就很麻煩。
“小瑾,你跟我一起去吧。”又一批客到,李恪揉揉眉,哀怨的望一眼在一旁吃西瓜吃著煞沒模樣還要逗弄小兜兜的楊書瑾。
“為啥,他們要見你又不是我。”頭也不回繼續逗弄小兜兜。
“小瑾——”李恪拖長音,露出招牌式無害笑容,楊書瑾一陣雞皮疙瘩,於是,他這是在跟她撒嬌??
“去吧去吧,你也不想殿下煩心對不對?”所謂夫唱婦隨啊,蕭月竹也開始笑嘻嘻的捅她腰肢,明明是她捨不得李恪心煩吧,非要拉上自個做墊背。
終是熬不過這兩人,無奈的將西瓜皮一丟起身朝李恪抬抬下巴,當先煞有氣勢的跨出門,李恪也掂著大摺扇笑眯眯跟上全然一副把主持大局的權利交給她的模樣,楊書瑾想想不對,男尊女卑,她走在前頭傳出去又要給李恪丟臉,萬分悲摧識時務的又轉到他身後開始談條件:“我幫你打發掉所有人,你可要欠我一個人情。”
李恪掂量一下輕重還是應了,一是覺得楊書瑾的人情應當很好還,另一面則覺得打發掉所有人是件很有困難的事。
一進正廳二人瞅著十來個儒生就頭疼,卻不得不擺出一張笑臉來寒暄,楊書瑾心底並不是沒有主意,這些儒生來的目的她也很清楚,才不是慕名拜訪那麼簡單,說著說著就會討論起詩詞歌賦,不就是變相自薦麼。
現今的大唐還不曾有一個完善的科舉制度,要走上仕途大多是世襲或者成為名人名士的門生以便舉薦,但是沒猜錯的話科舉制也會在這兩年興起,因為聽楊崇敬說當朝幾位老臣有意勸諫停止世襲刺史,一旦開了這個先河就意味著世襲制要漸漸崩塌,對於這些身份普通的學子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楊書瑾琢磨琢磨,反正在家讀書總比成日裡做這些無用的事好,便開口打斷李恪他們熱切卻又不深入的談話:“殿下,臣妾見他們談吐得體,頗有學識,皆是可用之才,不為國之所依實在可惜。”管他三七二十一,上去先一陣誇總不得罪人吧。
“不知愛妃有何見解?”等了半日終於見她接話,李恪忙配合。
“臣妾聽聞父皇曾親自出題用以選拔刺史,想必日後這樣的機遇會越來越多,臣妾閒來時也妄自猜測一些想法,還請殿下與諸位才子不要笑話。”略作矜持一笑,得到李恪但說無妨的回答後輕咳一聲,將科舉制從鄉試到殿試大致說了一遍,雖然不甚清楚但卻清晰看見一干儒生的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