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穩。
天亮,有人在嚷嚷。
齊清兒聽著那聲音很遠,但又好像就在耳邊。
她實在沒力氣動彈,還想再睡一會兒,突然,一隻粗糙的手粗暴無禮的放在她的唇邊。
“搞沒搞錯,花了那麼多銀子,就只有一個是活的!”男子的手,皮太厚,感覺不出清兒微弱的呼吸,索性拎起清兒的一隻肩膀粗野地搖了搖。
齊清兒背後傷口被摩擦得傳來一陣刺痛。
她神經一緊,猛地睜開眼睛。
面前一張陌生粗獷的臉放大倒垂,然後變遠、變小。
齊清兒嚇得噌地坐起,往床角靠去。
“嗨,沒死啊,裝得跟真的似的。”陌生男子覺得好笑。
什麼情況?
雖然清醒了十之**,但命運的連續突變,讓齊清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她看一眼陌生男子,又環顧一下四周,發現簡陋的屋子,牆面上凹凸不平,窗戶上也沒有窗戶紙,橫七豎八的釘著木條。身下的這張床是甘草編的褥子,棉被倒是柔軟,上面補丁清晰可見。
這一切,顯得遠沒有昨天夜裡的感覺那麼美好。
最後,目光落在不遠處,昨晚陪著她和楊柳的大伯伯身上。
齊清兒發現,大伯伯帶著憨厚的笑容的臉上,露出幾許責怪的意味。
她覺得有大伯伯這樣善良的好人在,自己和楊柳妹妹應該是安全的,並因為想到這一點,看看床,又看看屋子裡面每一個角落,四處搜尋楊柳的身影。
結果令她很震驚:楊柳不見了!
她伸手一把抓住王老五的胳膊,大聲問:“大伯伯,楊柳妹妹呢?她是不是又被那些官兵抓走了?!”
“你妹妹比你起得早,吃早飯去了,你也趕緊起來,一會兒還要趕路。”回答她的是那個陌生男子。
而楊柳也恰好在這時候端著早餐走了進來。
齊清兒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她麻利地從床榻上躍下,迎向楊柳。
“小-啊,不,清兒姐姐,該用早餐了。”楊柳衝齊清兒露出怯生生的笑。
她一時之間還是有些無法適應將小姐喊成姐姐。
凡事,總得要有個適應的過程。
齊清兒能理解。
她大步走到楊柳面前,關切地道:“你怎麼也不叫醒我?我還以為你不見了呢!”
“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沒叫醒你。”楊柳邊有些懊惱地回答著,邊娓娓一禮,向齊清兒奉上早點。
齊清兒剛想重複自己和楊柳是姐妹關係,不是主僕關係,不必拘禮,更不用再伺候自己,那個陌生男子突然開口:“你們兩個以前是什麼關係?”
“主僕關係。”楊柳認真回答。
原來如此!
王老五事先並不知情。
他與那個陌生男子對視一眼,問齊清兒:“你叫什麼名字?”
齊清兒微微挺了挺胸:“我叫齊清兒。”
王老五眉心一驚,追問:“你姓齊啊,家裡是幹什麼的,為何會被流放?”
“父親是一品軍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放。”齊清兒不願意說出真相,因為她相信父親如母親說的那樣,是清白的,被冤枉的!
只是,名揚四洲的齊府誰人不知?
加之,突然被陛下的一支硃筆封了府第,下了誅殺令。
這樣的訊息比飛鴿傳書還快,相鄰京城的大小縣級早有聽聞。
王老五瞪著齊清兒,兩眼冒寒光。
原來握在自己手上的是這麼個燙手山芋!
要是被朝廷知道,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他惱恨昨晚跟自己交易的那官兵對自己隱瞞實情,氣得伸手重重拍了下桌子。
齊清兒和楊柳都嚇得齊齊一跳,目光緊張地盯著王老五。
王老五板起臉,衝她們冷聲說:“看什麼看?趕緊的把早飯吃咯!”然後對陌生男子說:“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是。”楊柳生怕王老五再次發火,馬上弱弱聲回答。
齊清兒卻覺得王老五的態度變化有些不對勁,心生警惕。
她表面上跟楊柳一樣,乖乖抓起饅頭,狼吞虎嚥,吃起來,眼角餘光卻一直在偷偷打量著王老五和那個陌生男子的動靜。
第七章,紅娘何物
陌生男子是個車伕,體型相對王老五來說要消瘦一些,面板竟比王老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