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
他看上去已過了六旬,髮絲間夾著許些白髮,遠看是烏色,然眉毛和鬍鬚已經白了。臉上看不出多少皺紋,魚尾紋倒是不淺。
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祁王,有些蒼老的眼神中滿是怪罪。
這位長者不是別人,他曾是朝臣所向的太師,眾皇子都曾受教於他。更曾是皋帝身邊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皋帝當年能夠順利登基也多虧了有他,禪太師。
可謂是功德無量的開國元老。
然這些年,由於他越來越不能苟同於現有的朝局,幾年前辭去了官職。
皋帝還曾在他辭官那日,送行遠至城門之外。
望他有朝一日能重返朝堂,共謀天下。
然不知為何,他卻獨愛祁王這個不受寵的皇子,今日受邀於祁王,特地前來。
禪太師一臉嚴肅地看著轉過身來的祁王,顎下鬍鬚無風自動,“殿下不要忘了,若不是因為她的父親齊慕澤,你母親至今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你也不會十四歲就獨自出來建府開邸,承受了這麼多的年屈辱!”
禪太師說出的每一個字對祁王來說都是有毒的刺。
他,怎麼可能忘記!
齊清兒的父親齊慕澤和自己的母親有私情,這是他這輩子聽到最可笑的話!
他用了多少個日夜逼迫自己承認這個事實,他又怎麼能忘!
他清楚的記得,那年齊府的血海!
那片沖刷了三天三夜都沖刷不掉的血海!
他更清楚的記得,當他從齊府回到宮中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己的母親被人強行扒去了袍服,奪去了鳳簪,整個人被打得遍體凌傷!
那日的春陽格外的嬌豔,照著母親身上的每一道傷口!
母親滿臉的凌發,嘴巴不停的張開又合閉,然他就在咫尺之外,卻就是什麼都聽不見!
第四十二章,情之一字
他都還沒來得及上前去抱一抱自己的母親,就這麼看著她被那些無情的太監拖了下去,只留下地上的一道道血跡!
他為母親求情,向他自己的父皇喊冤,可誰又聽得見呢?!
掌握六宮大權的皇后私通外臣,那是給高高在上的皋帝戴了綠帽子!
他換來的是一頓毒打,打得他三個月未能下床!
原來貼身服侍的宮女太監們轉眼也都變態度,祁王就像是瘟疫一般,從此無人敢與之接近,大家都躲避著他!
悲劇來得如此突然,皋帝一怒之下將還在病床上的他扔出了宮,命他自行開建府邸,並且無召不得入宮!
這十五年他每一天都過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也受盡了冷嘲熱諷!直到近些年他故意遠離朝政,疏遠重臣,日子才稍稍好了一點。
……
回憶酸澀,祁王勉強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對著禪太師似笑非笑道:“忘!我怎麼可能忘得掉!”祁王說著表情開始嚴肅,“難道禪太師也相信當年的舊案?相信一品軍侯齊慕澤叛國?相信我母親煬易桀無視宮規,敗壞無恥地私通外臣嗎?!”
禪太師自知當中令有冤情,但舊案已定,不信又能如何。
他單手在腹前握拳,“當年證據確鑿,不信又能如何!殿下,忘了齊清兒吧,她對你的將來沒有好處!”
好處?!
他不需要在她身上得什麼好處,他想要的為情之一字。
祁王突然歇斯底里的仰天大吼一聲,“夠了!這一切都和清兒沒有關係!”身體劇烈的顫抖,垂下眼簾,沙啞的聲音重複道:“沒有關係!”
“殿下,不要再欺騙自己了好嗎?就算齊清兒現在還活著,她也是朝廷的罪人,你們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你胡說,她當年也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當年她才十歲,她甚至都不知道私通是何罪!只要她還活著,我會想辦法讓她回到我身邊的!”
祁王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愛齊清兒,從十五前對她許下那個承諾之後他愛她就沒有變過。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的誓言豈是生死能夠磨滅的!
即使他知道是齊清兒的父親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他還是愛著她。
因為他自始自終都相信自己母親的清白,他也不願意去相信曾今功德無量的一品軍侯齊慕澤會去做這些違逆之事。
只是證據面前,他又不得不低頭,違心的去預設母親當年與將門齊家的私通之罪。
禪太師失望的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就算沒有任何齊清兒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