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大門,直到李泰的大轎子去遠了,李貞這才笑呵呵地一轉身,徑自轉回了書房,將見面的情形向兩大謀士複述了一番。
聽著李貞繪聲繪色的描述,莫離、納隆二人不禁相對莞爾,好一陣子樂呵之後,莫離笑著搖了搖頭道:“此策絕非魏王之本意,借刀殺人之計原也不是魏王的風格,他也沒那份本事將此計施展出來,呵,這才一開口就露了餡,徒增笑耳,某料定魏王圖謀東宮之心不死,既然無法挑動殿下出手,魏王也就只有赤膊上陣的份兒了,殿下渾然無須放在心上,就等大軍出征之後再說罷,魏王還會再來的。”
“不錯,魏王生性霸道,素來不知禮讓二字,其入東宮之心甚切,滿天下誰人不知,那個不曉,呵呵,借刀殺人固然是好計,可由魏王使來卻是不符,待魏王發急之際,殿下便可好生磨磨刀,宰上一回也不錯。”納隆笑著介面道。
嘿,那是,送上門來的肥羊宰起來別提多爽了!李貞樂了一下,也不想就此事再多談些什麼,見天已至戌時一刻,心裡頭記掛著裴嫣,此時見幾件事大體上都議得差不多了,忙笑著道:“二位先生,時候不早了,都早些歇了罷,有事明天再議如何?”
莫離、納隆二人雖都沒成家,可都不是不解風情之輩,此時見李貞如此說法,自然是猜到了李貞的心思,各自笑將起來,只是那笑聲裡戲謔的意味卻是濃得可以,頓時令李貞沒來由地一陣心虛,可又沒好意思解釋,只好來個落荒而逃了,這不,李貞才剛步出書房大門,身後頭立時傳來了兩大謀士暢快無比的大笑聲,鬧得李貞的厚臉皮都一陣的發燒。
“劉德全。”到自家後院轉了一圈,發現裴嫣竟然還沒回來,李貞可就真兒個地有些子急了,忙急衝衝地徑直來到前院,一見到正忙著指使下人的劉德全,立時提高聲調吼了一嗓子,頓時將劉德全嚇了一跳。
一見是自家主子找來了,劉德全忙丟下手頭的工作,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低眉順眼地問道:“老奴在,殿下有何吩咐?”
“裴姑娘怎地去了如此久,宮裡娘娘處可有甚吩咐?”李貞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回殿下的話,先前魏王殿下來訪之際,娘娘派人來傳了話,說是已經將裴姑娘送回了驛站,老奴見殿下正忙著,沒敢去多打擾,這一忙,又給耽擱了,正打算去找殿下稟報一聲,可可裡殿下就來了。”劉德全一聽李貞問起裴嫣的事情,哪敢隱瞞,忙開口稟報道。
什麼?送回了驛站?李貞愣了一下,立時想明白了燕妃如此做的用意何在——大唐雖風氣開放,並不禁止男女間的往來,可基本的禮教還是要講的,李貞如今尚未與裴嫣正式大婚,按禮制便是私下見面都有不妥,更何況讓裴嫣入住王府,頭前李貞出公差,不在王府,由著高陽公主陪同裴嫣入住王府雖說有些子逾制,可好歹還說得過去,如今李貞既然已經回了王府,再讓裴嫣留宿王府那就很是不妥了,一旦有個風言風語的,對李貞和裴嫣的名聲著實有著不小的影響,燕妃此舉不過是要防著物議罷了。
禮教,唉,媽的,該死的禮教!李貞自然明白燕妃此舉是出於愛護之心,可問題是李貞此時心情澎湃,壓根兒就按耐不下騷動的心情,恨不得即刻飛出城去見裴嫣,哪能等得下去,可這會兒城門已關,要想正兒八經地出城卻已是不可能,再說了,李貞雖是親王,卻也沒有權利下令緊閉的城門在這等時分開啟,若是要為此進宮求旨,卻又未免太過小題大作了些,一時間懊喪得很,恨恨地跺了跺腳,怏怏地轉回房休息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提李貞睡得不踏實,李泰這會兒也跟暴怒的獅子一般,正在魏王府的密室裡衝動地踱來踱去,心神不寧地等候著王府司馬蘇勖的到來,心裡頭早將不識抬舉的李貞罵了無數遍,甚至連燕妃都被捎帶上了,兀自不解氣,外帶摔壞了幾隻茶碗,搞得密室裡滿地的狼藉,這令剛走入密室的蘇勖大吃了一驚,不知出了甚大事的蘇勖忙緊趕著問道:“殿下,這又是怎地了?莫非宮中出事了?”
“姑父,您來得正好。”李泰一見到蘇勖,立時像見到了救星一般,緊趕著說道:“都是小八那廝,本王好意相勸,卻被當成了驢肝肺,那廝死活不肯出手,真氣死本王了!”
“哦?”蘇勖一聽不是宮裡出了事,立時定下了心來,皺著眉頭看著暴怒中的李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殿下,別忘了您的身份,如此小事怎值得如此發作,越王殿下本就不是個好惹的主,他要是如此容易就能上鉤,那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左右大軍出征還有些時日,慢慢謀劃便是了,氣壞了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