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潰乙毗咄陸,如此一來,壓根兒就無法瞞得住薛延陀汗國那心懷鬼胎的兄弟倆,任是誰被這麼兩頭藏在暗中的毒蛇盯上了,都一樣好受不起來,李貞自也不例外,只不過這會兒卻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了,總得將眼前這個受降儀式應付過去,才能去考慮下一步的行動不是麼?
嗯?怎麼回事?索老兒怎地不見人影,莫非這老小子想躲一旁搞鬼不成?李貞剛縱馬來到近前,只掃了眼阿史那瑟羅的身後眾人,立時便發現索格索斯並不在其中,眉頭不由地皺了一下,可也沒急著發問,而是端坐在馬背上,等著阿史那瑟羅走上前來。
阿史那瑟羅緩步走到了李貞馬前,先是一躬身,而後單膝點地,跪了下來,將手中的包裹高高地舉過了頭頂,低著頭,高聲道:“某,西突厥汗國格斯汗阿史那瑟羅在此向大唐臣服,特獻上印信以示誠意,請越王殿下驗查。”
阿史那瑟羅這麼一跪,後頭跟著的那一幫子各族頭人們自是全都跟著跪了下來,可李貞卻並沒有下馬,而是穩穩地端坐在馬背上,等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揮了下手,跟在李貞身後的鷹大會意地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去,接過阿史那瑟羅手中的包裹,開啟看了看,確認無威脅之後,這才雙手捧著遞給了李貞。
包裹不大,內裡只有一方金印、幾面金制調兵令牌,可分量卻是不輕,提在手中很有種沉重感,李貞只瞄了一眼,便順手塞給了鷹大,翻身下了馬,搶上前去,面帶微笑地伸手將阿史那瑟羅扶了起來,溫聲勸慰道:“古人云:識時務者為俊傑也,瑟羅老哥能識得大體,本王深表佩服,往後你我便是同朝為臣了,自該相互多加照應才是,今日本王雖來得匆忙,可營中卻還是有美酒在的,就請瑟羅老哥與諸位頭人們都先留下來,等本王紮好了營房,一同暢飲一番,以示慶祝,瑟羅老哥可肯賞臉否?”
大唐的美酒固然是好酒,只不過這個宴怕是沒啥好宴罷,別看李貞話說得客氣無比,可內裡的強迫意味卻是濃得很,擺明了就是要將所有的西突厥貴族們全都扣為人質,阿史那瑟羅又不是傻子,哪會瞧不出李貞的打算,只可惜這會兒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又豈有阿史那瑟羅選擇的餘地,儘自擔心李貞趁機下黑手,可也不敢不應,只能是硬著頭皮道:“多謝越王殿下美意,但凡殿下有令,某不敢不從。”
嗯哼,這老小子話裡還藏著話麼,嘿,有點意思了!李貞一聽阿史那瑟羅的話,立馬便看透了藏在話裡的意思——左右不過是在表忠心罷了,只是物件不是大唐,而是李貞本人,這等只可以意會不可言傳的話題乃是禁忌,李貞就算聽明白了,也不會去說破,更不會有其他的表示,只是笑了笑,轉開了話題道:“瑟羅老哥,怎地不見索老?難不成索老欲與本王一戰乎?”
一聽李貞提到了索格索斯,阿史那瑟羅臉上的媚笑立時全然不見的蹤影,沉默了一下,這才語帶沉痛地道:“啟稟殿下,索叔已經去了。”
死了?不會吧?這麼巧?李貞愣了一下,並沒有出言追問,而是皺起了眉頭,疑惑地看著阿史那瑟羅——索格索斯雖沒在阿史那瑟羅所謂的王庭裡擔當任何職位,可其卻是阿史那瑟羅一系中不折不扣的精神支柱,別看此時受降儀式好像是整完了,一幫子各部族頭人們也都落入了唐軍的掌控之中,可真要是索格索斯還躲在暗處,玩出些把戲來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對於此老的能耐,李貞可是提防得緊的,自是不太相信其就這麼巧地死在了這個節骨眼上。
對於李貞的疑惑,阿史那瑟羅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苦笑著告了聲罪,轉過身去,對著老營的方向打了個手勢,不多時,數名西突厥士兵抬著一副蒙著白布的擔架從大門裡匆匆而出,腳步不停地來到了近前,將擔架小心地放置於地上,而後各自躬身退到了遠處。
李貞的“真陽訣”早已大成,無論聽力還是感知能力都遠非常人可比,只一凝神,便已知曉被白布蓋著的人早已斷了氣,絕無暴起傷人的可能性,然則,出於謹慎,李貞並沒有親手去驗證一番,而是揮了下手,自有兩名親衛走上前去,將蒙著的白布緩緩拉開,露出了索格索斯蒼老的身軀。
真的死了,唉,可惜了!李貞見索格索斯已死,心中不禁有些子傷感,無他,對於索格索斯的才學乃至睿智,李貞都是頗為看重的,原本此番收編了阿史那瑟羅所部之後,還有著借用此老之想頭,可既然人都已經死了,這算盤自然也就打不下去了,不過麼,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畢竟只要有利於收服五大俟斤各部族的民心,李貞是不吝對索格索斯的死表示一下哀悼之情的。
“索老乃本王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