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著,將算不上大的帳篷照耀得一片昏黃,燈火搖曳間,忽明忽暗的變化令趴倒在行軍床上的白素心原本就陰沉的心思更煩上了幾分,後背上棍傷處傳來的刺痛感令白素心很有種想要放聲狂吼的抓狂,然則,為大將多年的尊嚴卻不容白素心做出呻吟的孃兒狀,再苦再痛,他也只能強自忍將下去,只是心中對白凝葉以及那利的痛恨愈發濃郁了起來。
三十餘年了,縱橫疆場三十餘年,大小戰事百餘場,為了龜茲王國的存亡,付出的今生所有的一切,可到了頭來卻落得個階下囚的待遇,白素心怎麼也不甘心,可眼下人為刀俎,自身為魚肉,白素心縱使不服又能如何,每一想起白日裡白凝葉的囂張跋扈,白素心便有種切齒的痛恨之感,深恨自己前些天不當機立斷,若是能搶先自立,又何來如今這般慘痛之狀。
“大將軍。”一個略帶哽咽的聲音將白素心從胡思亂想中驚醒了過來,勉力抬頭一看,入眼便是百里濤那張帶著沉痛的臉,心頭頓時一暖,忙要起身,不料卻牽扯到了背後的傷處,疼得白素心“啊”地便倒吸了口涼氣。
“大將軍快躺好,末將來遲一步,讓大將軍受苦了。”百里濤搶上前去,一把扶住白素心的身子,歉疚地說道。
百里濤是這幾年新湧出來的一名戰將,武藝雖是一般,可為人卻是不錯,加之與龜茲王那班又沾親帶故,逐漸在軍中混出了些名堂來,自托克遜一戰後,因著龜茲國宿將折損了不少,百里濤也因此攀上了千戶長的高位,與白素心走得算是比較近,雖談不上是白素心的心腹愛將,可關係也算是較為親密了的,此番白素心倒了臺,原先那些個整日裡圍在身邊的“愛將”一個都沒露面,倒是百里濤跑了來,這令白素心大為感動,任由百里濤扶著躺了下來,低聲地問了一句:“爾怎敢來此,不怕受了老朽的牽連麼?”
“末將素日深受大將軍之恩,如今大將軍有難,末將怎能置之度外,末將恨不能以身代之,大將軍,您受委屈了。”百里濤慷慨激昂狀地說道。
白素心心中雖頗為受用百里濤的慷慨,可臉上卻依舊是平靜的很,淡淡地說道:“罷了,老朽命中當有此劫難,那廝既敢篡位,自是放老朽不過,爾去罷,為老朽搭上一命不值當。”
白素心話是這麼說,可話裡卻透著不甘之意,這一點百里濤自是心中有數,可也沒點破,而是湊到了白素心的耳邊輕聲地說道:“大將軍,末將都已安排停當,今夜定可救大將軍脫險,還請大將軍早做決斷,遲恐生變。”
“老夫無罪,老夫不走!”白素心沒想到百里濤會如此說法,一時間無法斷定這究竟是不是那利等人設下的圈套,板起了臉來,沉著聲道。
“大將軍,您不走就遲了,末將已得知確切訊息,明日大軍出征之後,有人要對大將軍下毒手了,大將軍還請三思啊。”百里濤緊趕地介面勸解道,儘管聲音壓得極低,可語氣中的惶急之意卻是表露無遺了的。
白素心久在朝堂,歷經三朝,又怎會不知王位爭奪的殘酷與血腥,聯想起白天與白凝葉、那利之間的衝突,對百里濤的話已是信了七、八分,只不過他想不明白百里濤為何要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故此並沒有急著答話,而是狐疑地看著百里濤,等著他的解釋。
“大將軍明鑑,末將此舉也是出於自救的無奈罷了,末將之妹在宮中曾多次與白凝葉那廝發生衝突,此時其既已篡了位,一旦攻下了王城,豈能容得我兄妹二人,末將若是不逃,便只有死路一條,然則,如今兵荒馬亂,末將獨自逃了,又能逃到何處,唯有與大將軍一道奔萬賀城去,掌得兵權方能有一線的生機。”眼瞅著白素心臉上露出沉吟之色,百里濤黯淡著臉,訕訕地解釋道。
萬賀城守將白明力乃是白素心的親外甥,一向就是白素心的心腹愛將,對白素心可謂言聽計從,此番萬賀城雖被白凝葉調走了兩千兵馬,可依舊手握三千重兵,在這等亂戰之時,有兵有城便能有縱橫的資本,這一點白素心自是心裡有數,此時見百里濤所言不像有假,頓時放心了不少,略一沉吟,便即下定了決心,揮了下手道:“好,要走就趁現在。”
百里濤見白素心下了決心,頓時大喜過望,重重地點了下頭,將一名親衛叫到了身邊,低聲下令那名親衛與白素心交換了衣甲,由另兩名親衛一左一右將白素心扶持在中間,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小帳篷,毫不避諱地就這麼往外走去。
“百里將軍,您要走了麼?”守在帳外不遠處的薩百戶見百里濤走出了帳篷,忙討好地迎了上去,點頭哈腰地問道。
“嗯,是要走了,薩百戶能忠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