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皺著眉頭,不太確定地說道。
告御狀?這,這是從何說起?李恪從李愔先前的話裡已經知道于闐國王室遇難鐵定是李貞派人下的黑手,然則,別說伏葵拿不出證據,便是有證據在手也沒用,此乃事關國策,又是事關太子聲譽之大事,官司即便捅將出來,老爺子不管出於哪方面的考慮,都一定會將伏葵滅了口,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有人拿此事作文章的,別說一個小小的前于闐國王子了,便是諸王想要拿此事來作文章,都得做好被老爺子重重打板子的準備,再說了,這等邊關殺胡的事情海了去了,普通民眾就算知曉了,也只會說李貞辦得對,絕不會去指責李貞殘忍,此時聽葉凌說伏葵是前來告御狀的,還真令李恪很有些子哭笑不得。
葉凌本就不是很肯定自己的說法,此時見李恪渾然不信的樣子,也就沒有再堅持,笑著搖了搖頭道:某也就罷了,當不得真,可不管怎麼說,此子來京師是衝著太子殿下來的卻絕對假不了,既如此,或許就有一篇文章可做了,唔,魏王那頭想必已經盯上了東宮的舉動,我等不妨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找準機會削弱一下東宮那頭的暗底勢力也不錯。
好,松成之言正合吾意,林河,傳令下去,給本王盯緊了,一旦發現伏葵的下落,即刻來報!李恪哈哈大笑地鼓了下掌,高聲地下了令。
是。一聽李恪下了令,林河自是不敢怠慢,高聲應答了一句,匆匆地退出了王府後院,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元宵節到了,作為傳統中最熱鬧的大節日之一,長安城中到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儘管大雪才剛停了一日,天氣兀自冷得夠嗆,滿城積雪未消,街上亦是泥濘不堪,卻怎麼擋不住人們喜慶的躍動,從一大早起,趕集的人流便湧滿了街頭,待得到了華燈初上之際就更是了不得了,花燈、龍船一上,整條東大街已是人擠著人,便是連路都走不太動了,不單是京師的百姓聚集在此地,便是城外四鄉八里的也全都趕來了,又怎個熱鬧了得?
本正昏沉沉地在客棧中睡著的伏葵被外頭那等前所未見的熱鬧生生給吵醒了過來,昏頭昏腦爬將起來,摸索著出了房門,一見到外頭的熱騰勁兒,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已昏睡了一整日,苦笑之餘,緊趕著梳洗了一把,就在客棧裡匆匆地用了些膳食,也沒騎馬,就懷揣著把解牛尖刀便上了街,隨意地在街上逛了好一陣子之後,尋個面善之輩問明瞭前往蕃各莊的道路,便溜達著去了。
蕃各莊地兒偏,雖城內,可卻是靠近北城牆之處,那兒居住的大多是歸附的胡人,從東、西突厥、吐谷渾到西域諸小國都有,各色人等參雜得很,尋常百姓沒事兒絕對不會往那兒跑,越是靠近蕃各莊,人流便越見稀少,可這對於在人流中擠得昏頭腦漲的伏葵來說,卻是巴不得之事伏葵這一輩子也算是走南闖北,去過了不少的地兒了,可還真沒經歷過在如此擁擠的人潮裡穿行的事兒,這一冷清下來,登時便令伏葵暗自鬆了口氣,腳步也因此輕快了不少,再次找了個人確認了下方位,這便往蕃各莊行了去,然則,伏葵此番卻多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急著走進蕃各莊,而是躲在了外頭一黑暗的小巷子口,既觀察著莊子裡的動靜,也細查著莊子裡進出的人流,打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熟悉之人。
運氣這東西有時候真是說不準的事兒,伏葵此番前來,原也就只是打算探探路,並沒有指望著真能立馬找到人,然則,好運卻從天而降了就在伏葵打算抽身而退的當口,老遠見到一群男女打著燈籠簇擁著一名中年男子邊說邊笑地步行了過來,這人名叫侃拔野,伏葵對其熟悉得很,當年乃是其父帳下的書記官,當年也曾教過伏葵漢文,在於闐滅亡前,此人乃是王國之副相,其人出身于闐四大世家之一,其家族在於闐算得上豪族,有錢有勢,與伏葵父子的關係都不錯,往日裡彼此間頗有些子禮尚往來。
侃副相,久違了。眼瞅著那群人越走越近,伏葵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出來,輕輕地喚了一聲。
侃拔野乃是文人,膽子並不算太大,原本正與家人暢談著今日元宵之熱鬧景象,冷不丁地聽到街邊的暗處有人在招呼自己,用的竟然是自個兒舊日的官銜,登時就被嚇了一大跳,全身僵硬地立住了腳,如機械轉動般地緩緩側過身子,看著位於陰暗處的那個高大身形,用顫抖的聲音問道:誰?誰在那兒?其邊上的家人們見勢不妙,全都慌了神,各自擁擠著退到了侃拔野的身後,緊張地注視著來人,氣氛詭異地緊張了起來。
侃副相莫慌,某無惡意,還請借一步說話可好?伏葵自是知曉侃拔野一家膽子都不大,也沒從暗處走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