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原地站了良久,長嘆了口氣,搖著頭,呢喃了一句,話語中滿是惆悵之意。
參見陛下,末將甲冑在身,不能全禮,請陛下海涵。薛仁貴跟著柳東河上了山頂,大老遠就見李世民正面帶微笑地向著自己招手,忙搶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個軍禮。
免了,免了。李世民笑呵呵地虛抬了下手,示意薛仁貴平身,饒有興致地打量了薛仁貴一番,越看越愛,哈哈大笑著道:朕舊將並老,不堪受閫外之寄,每欲抽擢驍雄,莫如卿者,好,好啊!
面對著李世民的誇獎,薛仁貴面露惶恐之色地躬著身子,應答道:末將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好,卿有功於國,朕自當厚賞,傳朕旨意:薛仁貴臨危陷陣,匹馬拯救軍陣之危,功莫大焉,著即晉左金吾衛將軍之職,賞錢千貫,生口十人為奴!李世民哈哈大笑著下達了封賞令。
末將謝主隆恩,定當效死命以報!薛仁貴對於李世民的賞賜感激在心,眼角溼潤地跪伏在地,哽咽地叩謝道。
李世民對於薛仁貴的表態自是相當滿意,頷首笑著虛抬了下手道:好,愛卿此言朕信得過,平身罷。
薛仁貴站了起來,躬身而立,拱手道:陛下,末將尚有一請求,如今敵寇已大敗,安市必亂,末將願提兵即刻去取了安市,懇請陛下恩准。
哦?李世民顯然沒想到薛仁貴的請求竟然是此事,愣了一下,正自猶豫著該不該答應之際,卻見長孫無忌從旁閃了出來道:陛下,如今敵寇雖大敗,可山上尤有數萬之眾,我軍雖勝,卻已經苦戰,若此時分兵,一者恐包圍之勢有疏漏,予敵寇可趁之機,二者,將士疲憊,長途遠襲,一旦不勝,恐折士氣,不若先收服此地之寇,而後三路大軍再行合擊安市為妥,料想安市之敵膽寒之餘,取之易事耳,無須如此急迫。
唔。李世民原本想同意薛仁貴的提議,可此時聽得長孫無忌如此說法,不禁也有些個猶豫了起來,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將視線落到了兵部尚書李績的身上。
長孫無忌話說得動聽,其實不外乎是不想看著又一名李貞一系的將領冉冉升起罷了,這點小心腸雖隱蔽,卻瞞不過同樣老謀深算的李績,然則李績同樣也不怎麼希望自己在軍中的權威受到衝擊,此時見李世民將探詢的目光掃了過來,立馬站了出來道:陛下,司徒大人所言甚是,區區一安市城豈能擋我大軍之天威,還是先拿下此處的敵寇,再作計較為妥。
也罷,那就這樣定好了。李世民見武兩位重臣都反對急攻安市城,也就沒再堅持,點了點頭道:薛將軍今日一戰辛苦了,先下去休息罷,來日方長,戰有得你打,去罷。
末將告退。薛仁貴雖是個將才,然則一來軍略上遠不如李貞看得深遠,二來麼,他也沒有對整個高句麗攻略進行過研究,並不清楚安市城與烏骨城的戰略意義所在,之所以提出請求,僅僅只是因著對李貞的信任罷了,此時見李世民已然開了金口,他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躬身應答了一句,便即退了下去,卻不知他這麼一退,就已經將唐軍速勝的希望生生給泯滅了一大半。
酉時末牌,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相比于山下連綿不斷的火把之亮光,高延壽兄弟所在的小山頂上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傷兵的哀嚎聲、士卒們的哭泣聲在黑暗中交織成一曲悽慘的交響樂,全軍上下內無糧草,外無援兵,便是連宿營的帳篷都沒有,全軍上下四萬餘眾不得不露宿山林,坐困死地,又怎個惆悵了得。
大哥,如今這局面,唉,他孃的,楊萬春那個混帳竟敢臨陣脫逃,要不是這廝搗鬼,我等豈會落到這般田地,這該死的狗賊,孃的,拿住那廝,老子非扒了他的狗皮不可!高氏兄弟倆安排了軍隊的宿衛之後,擠在一間臨時用茅草、樹枝搭蓋起來的簡易屋子裡,默默地對坐了良久之後,性子急燥的高惠真率先沉不住氣了,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將帶兵逃走的楊萬春罵得個狗血淋頭。
高延壽自也沒想到楊萬春會臨陣脫逃,導致己方被唐軍三路夾攻,然則在高延壽看來,就當時的戰場態勢而言,即便楊萬春不逃,此戰高句麗一方也一樣難逃敗局,最多也就是延緩一下失敗的時間罷了,其結果並沒有太大的不同,然則若是從全盤戰局來考慮,倘若楊萬春真能帶著兵馬成功地回到守備空虛的安市城的話,反倒有利於拖住唐軍進軍的腳步,從這個意義來說,楊萬春逃得對,只不過如此一來,高家軍就算是被徹底葬送了,山頭上這四萬餘殘兵已經處在了死地。
罷了,不說這個了,而今唐使既來了,還是想想該如何作答才是正理。高延壽顯然不想再議論楊萬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