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公開唱反調,二來麼,也是為了下一步自己獻策之際不會受到來自李績的不必要之干擾的考慮,故此,李道宗雖察覺到了李績的陰暗用心,卻依舊保持了沉默,並沒有站出來加以反駁。
李道宗能忍,是因著另有所圖的緣故,可蘇定方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不待李世民做出表態,立馬站了出來道:陛下,老臣以為李尚書此言實有欠妥之處,高句麗之蠻荒無禮,正是我大唐出兵懲戒其之根由,我大軍乃是堂堂王師,仁義之師,豈可行此殘酷之故例,望陛下明斷。
蘇定方說得慷慨激昂,直指李績此策的荒謬之處,聽得李績眼皮子直跳,只不過李績能沉得住氣,並沒有站出來加以反駁,而是意味深長地掃了蘇定方一眼,便即垂眉低著不吭氣了,卻不料程咬金不幹了老程同志就是個大殺胚,生性就喜歡幹那些殺戮的勾當,加之與蘇定方素來不和,一見蘇定方站出來唱反調,哪肯相讓,立馬跳著腳嚷道:陛下,蘇定方此言似有資敵之嫌疑!
蘇定方的脾氣雖比程咬金來得好上一些,可也不是啥善茬子,往日裡就沒少跟程咬金打嘴仗,這會兒一見程咬金將資敵這麼個大帽子扣到了自己的頭上,哪還能忍得住,怒視著程咬金道:荒謬,某乃大唐之臣,何曾資敵,爾若是拿不出證據,須得反坐!
幫著高句麗狗賊說話,便是資敵!程咬金本就是個胡攪蠻纏慣了的人物,哪肯在語言上示弱,毫不客氣地便反駁道。
你,胡扯,不可理喻!蘇定方乃是出身官宦世家,雖久歷軍伍,卻並沒有沾染太多的軍伍之人的粗鄙性子,眼瞅著程咬金又玩起了那套老把戲,登時便是一陣大怒,叉指著程咬金便怒斥了一句。
你才胡扯,狗屁不通!
爾竟敢罵老夫!
得,這哥倆個算是掐上了,一場軍事會議眼瞅著就要開成全武行了,老爺子的臉色立馬就有些個不好看了起來,不過卻並沒有就此發作,反倒是笑了起來道:怎麼,爾等忘了君前不得失禮之事了麼,嗯?
老爺子這話雖是笑著說的,可話音裡的不滿之意卻是極濃,程、蘇二人雖都在氣頭上,可好歹還知道老爺子還在上頭坐著呢,各自怒視了對方一眼之後,這才躬身請罪道:陛下,臣等失禮,有違臣子之道,請陛下責罰。
罷了。李世民自是不想就此事多加糾纏,一揮手道:朕說過,破安市,當盡屠之,此令永不更改,來人,傳令下去,即刻將昨日斬殺之高句麗賊子築京觀以震懾敵膽!
李世民既然開了金口,蘇定方心中縱是再有不服,到了此時,自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無奈之下,只好默默無言地退到了一旁,而李績、程咬金等人可就樂了,雖說當著李世民的面,也不敢出言奚落蘇定方的不識好歹,可各自的臉上都露出了快意的神色。
被蘇定方與程咬金這麼一鬧騰,李世民的好心情多少受了些影響,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沉著聲地開口道:於攻城之道,諸愛卿有何看法都好了,朕自聽著便是了。
陛下,我軍新勝,士氣正旺,且我眾敵寡,當以急攻取城為上,末將請命率先攻城!李世民話音剛落,遼東道行軍總管張君乂立馬站了出來,高聲請命道。
張君乂話音剛落,阿史那社爾也站了出來,躬身行禮道:陛下,張總管所言甚是,末將也願率部衝城!
陛下,我軍雖新勝,士氣正銳,然攻城之具未全,盲目攻城,徒損士卒,尤不足取,依末將看來,當先修櫓轒轀,具器械,方是正理,且我左路軍李大亮部距安市亦不遠矣,十日之內必可前來會合,是時,我軍器具齊備,大軍雲集,一戰當可破城直入,大勝可期待矣,此末將之愚見,望陛下聖裁之。說到要築京觀,程名振倒是樂見其成,不過說到要即刻攻城,他可就不以為然了,此時見阿史那社爾等人出言請戰,立馬站了出來,高聲反駁了一番。
程名振之言乃是正理,諸老將大多是久經戰陣之輩,自是心中有數得很,只不過在不明聖意的情況下,諸老將都沒有急著出言附和程名振的提議,唯有程咬金眼珠子一轉,再次站了出來道:陛下,臣聞太子殿下於西域之際,曾讓人精研攻城之具,似乎頗具奇效,如今營中正有安西調撥前來的工匠營在,陛下何不召其前來一問,或許能有所得。
程咬金雖說並沒有宣稱了自己就是太子一系的人物,可其與李貞之間的關係融洽卻是不爭之事實,又時常為李貞說好話,在諸臣們的眼中,他老程同志早就跟李貞穿同一條褲子了,此時將李貞的大旗扛了出來,諸將哪怕再有意見,也不好明著表示反對了,至於李世民本人麼,雖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