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軍,您就下令罷。”
……有人帶了頭,皆不想白白送命的諸將自是紛紛跟上,一大幫子將領中,竟無一人有殉國難之勇氣,此情此景令素性耿直的王彥看在眼裡,苦在心頭,萬般無趣地閉上了眼,一揮手道:“傳令,豎白旗,開城請降。”
王彥此言一出,本就無絲毫戰心的諸將立馬作鳥獸散,須臾,一面白旗在城頭上升了起來,原本激戰正酣的城頭瞬間便出現了一個停頓,緊接著,無數的喝彩之聲在唐新聯軍陣中響了起來,而隨著北城門的轟然敞開,北城就此落入了唐新聯軍的掌控之中,十餘萬唐新聯軍呼嘯著衝進了平壤城,沿長街向城中各戰略要點彌散了開去……守城之戰重在城牆,這話可不是虛言,一旦城防被突破了一處,城中守軍的覆滅也就在所難免了的——隨著東城被唐軍攻破,以及北城的投降,西、南二門的守軍自是再無抵抗之心,也隨即徹底潰散,整個外城很快便被洶湧而來的唐軍所淹沒,除了方圓不過數里之地的內城之外,城中各處的戰火皆已平息,只餘下一些小規模的零星戰鬥不時在街頭髮生,很顯然,這些膽敢抵抗的高句麗軍無一例外地全都被唐軍一一掃平,至午時正牌,偌大的外城已徹底落入了唐軍的掌控之中,近十萬唐軍遂列陣於內城牆之下,四面合圍,隨時準備投入新一輪的攻城戰,最後的大戰一觸即發,就在這一派肅殺的寧靜之中,唐軍陣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人群湧動間,大唐太子李貞已在一大群高階將領們的簇擁下來到了陣前。
耳聽著諸軍發自心腑的歡呼聲,眼瞅著眾軍卒臉上洋溢著毫不摻假的崇敬之色,饒是李貞早已習慣了各種各樣的勝利,可其臉上還是不由地露出了喜悅的微笑,不容易啊,半年多的征戰總算是要結束了,雖說這一路可謂是連戰連捷,看似順風順水,然則其中的艱辛之處唯有李貞自己清楚,為了此番之戰事,李貞可是整整謀劃了兩年餘,多少次徹夜不眠的推演,多少次食不知味的構思,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為了今日的勝利麼,儘管此時內城尚未攻破,其上也還有著近三萬的守軍,然則對於強大無比的唐軍來說,卻不過是些土雞瓦狗罷了,實難堪一擊,勝利已是唾手可得!“啟稟殿下,諸軍皆已準備停當,恭請殿下聖斷。”
一見到李貞出現在陣前,負責統領諸軍的副帥李績忙縱馬趕到近前,躬身行了個禮,語氣恭謙地請示道。
“嗯。”
李貞不置可否地抬了下手,示意李績免禮,目光卻投向了城門樓,只掃了一眼,便即在亂軍叢中找到了被一大幫親衛團團圍著的淵蓋蘇文,望著其鐵青的面色,李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微笑,一揮手,冷然地下令道:“攻城!”李貞之令一下,淒厲的號角聲立馬響了起來,戰鬥開始了,最先發動的是列陣於城下的投石機部隊——內城周邊雖有些空地,可卻絕無法容納得下太多的部隊集結,更別說需巨大空間的投石機部隊了,為此,唐軍一控制住外城,便由新羅軍出面,大舉驅趕內城周邊的民眾,強行拆毀民房,硬是在城中生生整出了寬達數百丈的無人地帶,當然了,此舉除了是因作戰的需要之外,卻也不凡故意加深高句麗民眾與新羅之間的仇隙之考慮,此為戰後部署的應有之義,卻也無庸多言——唐軍陣中的投石機威力巨大無比,第一輪發動之下,兩百餘架投石機轟然開動,將兩百餘枚火油彈砸向了城頭,僅一瞬間,城頭之上便燃起了沖天的大火,燒得守軍狼奔豕突,慘叫連連,卻又無處可逃,活活被燒死的守軍不在少數,其狀之慘,令城下的唐軍看了,也不免頭皮發麻,這還不算完,唐軍投石機第二波、第三波的攻擊全都對準了城內,瞬間便在城中引燃了大火,各處火頭大起之下,不數刻,整個內城已是處處煙霧繚繞、火光沖天,熱浪滾滾之下,令人窒息,數月前安市城那恐怖無比的一幕在這平壤城中再度上演,所不同的是平壤城比安市城要大了數倍,火勢雖四處漫延,短時間內尚無法焚燬全城,可也令城中的守軍陣腳大亂,守禦無力之下,尚未接仗,軍心士氣便已徹底崩潰。
“父親,火太大了,守不住了啊,快走,孩兒這就掩護您突圍!”城頭的煙熏火燎之中,淵男生再也頂不住了,眼瞅著火勢越來越大,心急火燎之下,搶到淵蓋蘇文的身邊,緊趕著叫了起來。
淵蓋蘇文先前曾聽聞過唐軍火油彈之事,可卻從沒想到火油彈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更沒想到唐軍一發動就是如此之多的火油彈一起上,雖說在一眾親衛的掩護之下,他並沒有被波及,可眼瞅著城頭大火沖天而起,所有人等全都亂了手腳,自是清楚城已不可守,心灰意冷之下,已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