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分,哀嚎聲、慘叫聲、吶喊聲,兵刃著肉聲混雜在一起,交織成一幅血肉磨坊圖,整個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渠,有多少條人命也不夠往裡填,一千人填進去,沒效果,兩千人殺進去,還是不能解決問題,戰端開啟了半個多時辰了,可戰事卻始終焦灼著,這令一心想要首戰成功的程務挺氣得額頭上的青筋都迸將出來了。
“報,程將軍,殿下有言,問程將軍是否需要增援?”就在程務挺怒氣勃發的當口,一騎報馬從陣後衝了過來,在近處勒馬而立,雙手抱拳,恭敬地行禮問道。
“嗯?”程務挺本就在氣頭上,再被這話一激,雙眼立馬充血變紅,怒吼了一聲道:“用不著,拿不下外城,本將軍便死在城上算毬!”話音一落,也不管那名報馬究竟是如何個反應,猛然轉回身去,順勢抽刀在手,看著列在城下的最後一千名手下,高聲斷喝道:“全軍聽令,隨本將衝城,今日一戰有進無退,進者生,退者斬,爾等敢跟本將殺賊否?”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一眾唐軍皆是百戰悍卒,豈肯讓人瞧自己不起,尤其是這等問話還是來自太子殿下,這就更令大傢伙心裡頭很有種被看輕了的怒火,再一聽程務挺下達了死戰之令,全都高聲地呼喝起戰號來了,決死之心溢於言表。
“殺上去!”程務挺一揚手中的橫刀,大吼了一聲,身先士卒地向城陷處衝了過去,其身後憋足了勁的千名勇士自是不甘落後,盡皆狂呼著跟在了程務挺的身後,如怒龍捲地一般衝向了城陷之處。
在先前的苦鬥中,一開始唐軍依仗著攻擊的突然性以及大爆炸的震撼力佔據了上風,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原先具有的優勢卻漸漸喪失殆盡,被具有優勢兵力的高句麗軍扳回了局勢——城牆之上,靠近城門樓的一頭,唐軍一度搶佔了城門樓,可惜尚未來得及沿城門樓邊上的階梯衝下城頭,高句麗軍的反擊就殺到了,雙方就在階梯口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廝殺,一開始是唐軍殺得守軍屍橫遍野,可隨著高句麗軍後續兵力不斷調上城頭,而唐軍因著需攀爬雲梯上城之故,無法做到兵力集中,只能是起到添油的效果,儘管唐軍士兵的戰力要遠高於守軍,死戰的勇氣也不比守軍來得低,可還是漸漸被壓出城門樓所在地,饒是如此,守軍也無法將唐軍趕下城頭,雙方依舊在城牆上浴血廝殺著,而遠離城門樓的另一段城牆上,唐軍同樣遇到了從東、南二門趕來增援的守軍之抵抗,雖說略佔優勢,阻止住了守軍閉合突破口的企圖,然則依舊是個僵持的局面,至於城陷之處的戰鬥,在守軍的全力反撲之下,唐軍卻吃了不小的虧,不單未能趁亂衝進城去,反倒被壓迫回了亂石堆的頂峰,好在到了此時,守軍一樣遇到了攀爬不易,無法集中優勢兵力的困難,幾經拼殺,卻始終未能將唐軍趕下亂石堆,雙方就在峰頂處形成了拉鋸,一會兒是唐軍佔領了峰頂,一會兒又是守軍發動反擊,奪回了失地,就這般雙方你來我往,各不相讓之下,彼此的傷亡都高得驚人,不大的亂石堆上,雙方加起來足足丟下了一千五百餘條人命,整個亂石堆上屍體狼藉,大大小小的石頭幾乎全被雙方將士留下的鮮血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打蛇就要打七寸,這一點程務挺自是心頭有數,雖說此時他心裡頭氣怒交加,卻並沒有因此而亂了分寸,儘管明知道城陷處兩邊城牆上的戰事都相當的吃緊,程務挺卻沒有多加理會,率領著最後的一千人馬直接地衝向了破城關鍵之所在的城陷處,但見程務挺身先士卒地擠開亂兵,一口氣衝上了峰頂,入眼便見己方的二十餘士兵正與三十餘守軍糾纏地廝殺著,程務挺這便狂野地大吼了一聲,手中的橫刀運轉如飛,左砍右劈,如瘋虎一般便殺了開來,刀起刀落間,竟無一合之敵,轉瞬間連斬十餘人,硬是依靠一己之力,生生將頑強抵抗的守軍壓下了峰頂。
“殺!殺光賊子,殺啊!”程務挺渾身上下濺滿了鮮血,如同一尊來自地獄的魔神一般,狂吼著繼續向下衝殺,手中的橫刀運轉如飛,將當面之敵紛紛斬於刀下,如虎如羊群一般硬生生地在成群的守軍中殺出了個大豁口,緊跟在其身邊的一眾唐軍將士見狀,自是士氣大振,蜂擁著順著程務挺撕開的突破口殺進了亂軍之中,僅此一衝,原本尚能勉強堅持的守軍再也無力抵擋了,被趕下了亂石堆,隨著唐軍大部衝過城陷處,戰事的轉折點出現了!
“放箭,快放箭,射死那廝!”在高句麗軍陣後頭指揮作戰的成大武見程務挺如此勇悍,登時便急了,高呼一聲,下令圍在其身邊的數十名弓弩手放箭,企圖趁亂將程務挺射殺當場。
“將軍小心!”程務挺正殺得性起,壓根兒就沒注意到高句麗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