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當先地向著唐軍大營撲了過去,緊隨其後的兩千高句麗騎兵自是不甘落後,各自呼嗬著縱馬狂奔,如怒龍捲地般滾滾向前,隆隆的馬蹄聲響中,殺氣騰空而起。
唐軍大營離城不過三里之地,而堆積著眾多攻城器械的地兒離城就更近了不少,對於瘋狂衝刺中的騎兵來說,這麼點距離片刻間便能衝到,這一頭散亂的唐軍官兵們尚未完全回到大營中,那一頭高句麗騎兵已經殺到,十數名跑得慢的唐軍士兵雖拼死抵抗,卻很快便如泡沫一般被洶湧而來的高句麗騎兵所淹沒,生生被亂刀斬成了一地的肉泥,其狀極慘。
“點火,燒,快燒!”擊潰了亂兵的抵抗之後,淵男業並沒有趁勢強襲唐軍大營,而是在離唐軍大營不遠處勒住了戰馬,指揮著一眾手下以攜帶而來的引火之物去焚燬唐軍建造到半截的各種器械,不數刻之間,沖天的大火便燃了起來,滾滾的黑煙直衝九霄雲外,而唐軍大營竟無一動靜,不少逃回來的唐軍官兵聚集在營門前,目視著己方數日的辛苦就這麼地化成了泡影,叫罵聲立時響成了一片。
唐軍當然不是大意到毫無準備的境地,實際上,不光是今日,這幾天來,唐軍後營中始終暗伏著三千精銳騎兵,不單騎兵統領冉仁德統軍伏於暗處,就連大軍主帥李大亮也親自坐鎮後營,等的就是城中守軍的出擊——早在烏骨城守軍出擊之際,三千唐軍鐵騎便已上了馬背,隨時準備出擊迎戰來敵,只不過李大亮卻遲遲沒有下達反擊的命令,任由高句麗騎兵在己方大營前耀武揚威。
“賊子欺人太甚,竟敢焚我器械,亮公,您就下令罷,末將定叫這幫蟊賊來得去不得!”冉仁德等了好一陣子,見營前火頭都已大起了,可李大亮竟然還沒有下達出擊令,不由地便急了,縱馬奔到李大亮面前,氣惱地嚷道。
李大亮如此做法,自是有他的道理在,他並不在意那些攻城器械的損失,也不怎麼在乎高句麗騎兵的囂張,他之所以安排下這支伏兵,目的也不是為了痛殲來敵,只是防備著敵軍趁亂衝擊己方大營而已,此時見高句麗騎兵似乎無意衝營,心裡頭倒是犯起了叨咕,待得聽見冉仁德請戰,李大亮眉頭皺了皺,略一沉吟道:“也好,冉將軍率部驅散來敵便可,切記不可窮追,更不可趁勢衝城,去罷!”
“諾,末將遵命!”冉仁德一聽可以出擊了,立馬便興奮了起來,高聲地應答了一句,撥轉馬頭衝回了本陣,高聲下令道:“全軍聽令,跟本將殺光賊子,衝!”話音一落,縱馬衝出了後營門,兵分兩路,繞著營壘便向著火起之處掩殺了過去。
值此盛夏大熱之際,火頭一起,立馬便是無可救藥之局,沖天的熱焰中,一眾高句麗騎兵歡呼雷動,竟不急著回城,而是在唐軍大營前來會馳騁,極盡挑釁之能事,正自雀躍間,突聞左右兩側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撥唐軍一左一右地高速殺將出來。一見唐軍騎兵已然出動,滿心想要完成誘敵任務的淵男業根本無心應戰,一擰馬頭,高呼一聲“撤!”率領著一眾高句麗騎兵飛快地打馬向城門方向鼠竄而去。
冉仁德乃久鎮邊關之大將,身經百戰,素來就瞧不起高句麗騎兵,此時見高句麗騎兵要逃,哪肯放過,渾然忘了先前李大亮的交待,大吼了一聲“追上去,殺光他們,殺啊!”撥馬直追了下去,仗著唐軍馬快的優勢,拼命地向著高句麗騎兵掩殺了過去,緊隨其身後的三千唐軍精銳騎兵也紛紛呼喝著尾追著向大開著的城門衝去。
唐軍的戰馬乃是精心培育出來的良種馬,不是高句麗騎兵們胯下的那等劣馬可比,這一衝將起來,速度比起奔逃中的高句麗騎兵要快上了不老少,頃刻間便已追了個首尾相連,眼瞅著必定能咬住高句麗騎兵的隊尾殺進烏骨城中,冉仁德興奮得怒吼連連,手中的長馬槊平平地端了起來,準備大開殺戒一回了,可就在此時,唐軍營地中一陣淒厲的號角聲驟然響起——收兵之令到了!
“他孃的,該死!”李大亮御下頗嚴,冉仁德雖不捨得到嘴的肥肉就此丟了,可也不敢違了軍令,不得不勒住了狂奔的戰馬,衝著城頭咒罵了一聲,怏怏地率軍向己方大營撤將回去。
“哎,他孃的可惜!”就在冉仁德罵罵咧咧的當口,貓在城碟後的淵男成一見唐軍都已經要上鉤了,可臨到頭還是撤了回去,氣得猛力捶擊了一下城碟,一腔邪火無處發洩,一張臉憋得通紅如血,再一看唐軍騎兵撤退的速度並不快,不甘心之餘,三步並作兩步地竄到淵男明的身邊,緊趕著叫嚷道:“大哥,唐寇要逃,且讓小弟率軍追殺罷,大勝可期啊!”
眼瞅著唐軍就這麼脫了鉤,淵男明自也是極為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