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凌西配合的喝了一口湯,低聲道:“謝謝。”
王淑秀舉著勺子古怪的看著陸凌西,小王八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事了?但她轉念一想陸凌西失憶了,現在和一張白紙差不多。她就說她兒子小時候聰明懂事,都是被那個老王八蛋帶壞了。這樣看來失憶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
陸凌西一勺一勺的喝完了湯,正猶豫著怎麼和王淑秀說他要打個電話。病房的門被推開,兩名警察跟著一名高大的男子扶著一名老者走了進來,直奔他的病床方向。
陸凌西看清男子的模樣,驚訝的睜大了眼,蘇醫生,他怎麼會來這裡?
陸凌西口中的蘇醫生名叫蘇朗,是陸唯安以前的醫生之一。過去陸凌西經常跟著陸唯安住院,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蘇朗。蘇朗對陸凌西十分照顧,某種程度上他同情陸凌西的處境,但作為醫生他又無法說出指責陸家行事的話。他能做的只是在陸凌西一次次做完骨髓穿刺後,默默的安慰這個多數時間都十分安靜的少年。
相比陸凌西的驚訝,蘇朗看到他更是驚訝。他正在中京處理離職事宜,突然接到家裡的電話。蘇爺爺在外出晨練時遇到了一群小混混鬥毆,不小心被捲了進去受了傷。等他急著趕回鳳城,聽警察說這幫小混混都跑了一個乾淨,就剩一個受傷重的在醫院,好像是叫陸凌西。
這個名字勾起了蘇朗不太願意去想的回憶,他原本以為警察口中的小混混只是和他記憶中的少年名字相同,但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是連容貌都有幾分和他記憶中的陸凌西相似,只是眼前的少年看著更驚豔一些。
蘇朗的驚訝只是一瞬,警察已經走到了陸凌西的身邊。“醒了?”
陸凌西剛被送到醫院時他們就來過,當時的陸凌西還是頂著一頭黃毛的非主流少年。許是方便醫院檢查的緣故,少年的一頭黃髮都被剃了一個乾淨,只剩下了短短的板寸。臉上塗著的五顏六色也都洗掉了,乾乾淨淨的一張臉,再加上酷似他媽媽的相貌,著實是一個漂亮的少年。警察嚴肅的表情無意識的緩和了下來,和善的衝著他笑了笑。
王淑秀早在警察進來時就放下了碗,雙手叉腰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擋在了陸凌西的面前。
“你們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打這個老頭子的不是我兒子嗎?我兒子都差點沒命了,你們幾次找來什麼意思?警察就能欺負人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身邊沒個男人是不是?”
王淑秀一撒潑,警察就拿她沒辦法。他們之前可是已經感受過王淑秀的功力了,當下好聲好氣道:“之前是誤會,我們找到了公園的監控影片,打傷蘇老爺子的不是你家兒子,我們也就是找他問問情況。”
“問情況?什麼問情況?我兒子都已經失憶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失憶?”警察吃驚道。
王淑秀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我兒子被那麼大的板磚敲中了頭,留了那麼多血,差點連命都沒了。你們要是不相信去問醫生啊,去啊!”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彼此苦笑起來。他們這次過來一方面是洗清陸凌西的嫌疑,一方面也是想要陸凌西出面辨認一番影片裡面的人。如今陸凌西失憶,後者是沒什麼指望了。既然問不出什麼,兩名警察也就沒有多留,反倒是蘇朗扶著蘇老爺子留在了醫院。
“你們要幹什麼?”王淑秀警惕道。
蘇老爺子好脾氣的笑笑:“我是來謝謝這個小夥子的。我看著監控影片裡這個小夥子拉了我一把,要不是他那個板磚可就要砸在我頭上了。”
他態度和善,王淑秀也不好再往外趕人,也就由著他們留在了病房,自己端著保溫杯去外面洗碗了。
王淑秀一走,陸凌西看了蘇朗一眼低下了頭。他知道蘇朗一定會知道他原本身體的情況,可他不能問,他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他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換了身體這種說法太過莫名其妙,蘇朗信不信兩說,搞不好他可能就要從醫院轉到精神病院了。
陸凌西不說話,蘇爺爺捅了捅蘇朗,示意他先開口。兩個都是年輕人容易拉近距離。
蘇朗接收到了蘇爺爺的暗示,自見到陸凌西后一直心神恍惚的神智終於拉了回來。許是陸凌西這樣半躺著的姿勢太像那個記憶中的少年,蘇朗近乎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我認識一個朋友,他也叫陸凌西。”
陸凌西心中一動,抬起了頭,輕聲道:“真的嗎?”
蘇朗遲疑的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提起這個話題,可似乎後悔也有點遲了。
陸凌西猶豫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