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喪於此?
郭靖在隔室聽得朱聰與黃藥師招呼,心中大喜,其後聽得七人動手,六位恩師氣喘呼喝,奮力抵禦,情勢危急異常,自己丹田之氣尚未穩住,但六位師父養育之恩與父母無異,豈能袖手?當下閉氣凝息,發掌推出,砰的一聲,將內外密門打得粉碎。黃蓉大驚,眼見他功行未曾圓滿,尚差最後關頭的數刻功夫,竟在這當口用勁發掌,只怕傷了性命,忙叫:“靖哥哥,別動手。”郭靖一掌出手,只感丹田之氣向上疾衝,熱火攻心,急忙閉氣收束,將內息重又逼回丹田。
黃藥師與六怪見櫥門突然碎裂,現出郭、黃二人,也是一驚非小,各自躍開。黃藥師乍見愛女,驚喜交集,恍在夢中,伸手揉了揉眼睛,叫道:“蓉兒,蓉兒,當真是你?”卻又想到陸卿衣當時言笑晏晏,調皮的說蓉兒必然會來此地,心裡又一陣難受。黃蓉一掌仍與郭靖手掌相接,微笑點頭,卻不言語。黃藥師見到兩人神情,已知究竟,獨生愛女竟尚健在,這一下喜出望外,別的甚麼都置之腦後,當下將陸卿衣放在凳上,走到碗櫥旁,盤膝坐下,隔著櫥門伸出左掌和郭靖另一隻手掌抵住。黃藥師的內功何等深厚,只一頓飯功夫,郭靖氣定神閒,內息周流,七日七夜的修練大功告成,躍出櫥門,向黃藥師拜倒,隨即過去叩見六位師父。
這邊郭靖向師父敘說別來情形,那邊黃藥師牽著愛女之手,聽她咭咭咯咯、又說又笑的講述。六怪初時聽郭靖說話,但郭靖說話遲鈍,詞不達意,黃蓉不唯語音清脆,言辭華瞻,而描繪到驚險之處,更是有聲有色,精彩百出,六怪情不自禁一個個都過去傾聽。郭靖也就住口,從說話人變成了聽話人。這一席話黃蓉足足說了大半個時辰,她神采飛揚,妙語如珠,人人聽得悠然神往,如飲醇醪。
黃藥師掛心陸卿衣傷勢,見黃蓉與郭靖都無礙,便道:“你陸姐姐傷勢太重,我得儘快帶她回桃花島去,蓉兒要跟爹爹一起回去麼?”黃蓉看了看郭靖,然後搖搖頭說道:“爹爹,最近丐幫有幾件大事,我剛接了幫主之位,總得過去瞧上幾眼。”又看了看依舊昏迷的陸卿衣,黃蓉咬唇說道:“等這些事情都結束了,蓉兒必定馬上與靖哥哥一起回桃花島的。”
黃藥師沉吟不語,但想女兒既然已經長大成人,那也只能由得她了。終是點點頭說道:“既是如此,靖兒,你要照顧好蓉兒。”郭靖老實點頭稱是,黃蓉俏臉一紅,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又一聲“呀”的喊了起來。
“爹,你來瞧!”牽了他的手,走進密室之中。黃藥師見密室的間隔佈置全是自己獨創的格局,心知必是曲靈風所為。黃蓉道:“爹,來瞧這鐵箱中的東西。你若猜得到是些甚麼,算你本事大。”黃藥師卻不理鐵箱,走到西南角牆腳邊一掀,牆上便露出一個窟窿。他伸手進去,摸出一卷紙來,當即躍出密室。黃蓉急忙隨出,走到父親身後,瞧他手中展開的那捲紙。但見紙上滿是塵土,邊角焦黃破碎,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幾行字跡道:“字稟桃花島恩師黃尊前:弟子從皇宮之中,取得若干字畫器皿,欲奉恩師賞鑑,不幸遭宮中侍衛圍攻,遺下一女…”字跡寫到“女”字,底下就沒有字了,只餘一些斑斑點點的痕跡,隱約可瞧出是鮮血所汙。黃蓉出生時桃花島諸弟子都已被逐出門,但知父親門下個個都是極厲害的人物,此時見了曲靈風的遺稟,不禁憮然。
黃藥師哀痛不已,想到陸卿衣牽著自己袖子說傻姑想必是同門,微微一嘆,又被這個小精怪給猜中了。朝著黃蓉點點頭:“既是你曲師兄的孩子,自然也是我桃花島的人,你與靖兒得空,便先將她送去陸家莊你陸師兄那,卿兒受傷,怕是乘風要心疼了。”黃蓉點點頭,又道:“爹,來看看曲師兄的寶貝。”
黃藥師走近,無心多看,微微翻動,就隨口說道:“你看著玩吧!”看見其中一串珍珠項鍊顆顆圓潤、又是一模一樣大小,心知極為難得,笑著說道:“這串珠子倒是難得,你便掛著吧!”說著便給她掛在頸中。黃蓉偏頭一笑,極為嬌豔。又看了看,想到陸卿衣身上並無太多配飾,便撿了一塊祥雲玉飾,拿在手上把玩。憐愛的拍了拍黃蓉道:“好啦,爹爹真的要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知道沒?”
黃蓉多月來初見父親,便又要分離,心中亦是不捨,眼眶微紅點頭道:“爹快帶著陸姐姐回去吧,陸姐姐吉人天相,必定不會出事的。”
黃藥師望著陸卿衣,神色複雜,他縱使聰明絕頂亦想不通那時候她為何如此決然的就撲了上來。想起當年阿衡就是如此在他手中離世,更是各種滋味均在心頭,當年他救不回阿衡,用了整整十五年悔恨神傷,若今日再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