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鬱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回應,臉肌僵硬無比,「已經知道結果,這種病我故鄉稱做萬羅病,是透過齧齒類的生物傳染,可能是部落裡闖進了灰鼠或是樹鼠,然後有人接觸到它的排洩物而受到感染,有藥可治,所以別太操心。」
休直覺事情絕沒拜鬱說得那麼簡單,但他對這些事全然不懂,自然不會知道到底有多嚴重,於是想了想當前迫切需要知道的問題,他接著問道:「用什麼藥能治?」
「有一種花可以做成藥,就是我昨晚從森林摘回的那種,只要用那花做藥,病很快就能痊癒。」拜鬱語氣自然的說著,卻是完全沒提到要如何做成藥,花要到哪摘,休不知道拜鬱心中的彎彎拐拐,便也點頭,總算沒開始的擔憂。
拜鬱望了眼死去的雄獅,再看向思考中的休,輕輕的垂下眼睫。
雄獅已經死亡有一段時間,很快就會腐爛,再留著也沒什麼用處,於是讓休繼續待著,拜鬱獨自扛著獅子到春神大樹所在處,在附近挖了個大洞把獅子埋入,然後把土掩好後又回到了石屋。
屋內,一早出去探訊息的人已經全都回來,休早在拜鬱回來前就說了這種病是拜鬱故鄉發生過的,所以他能治療等等。
於是一見拜鬱進屋,強長老就先忍不住著急道:「你知道哪裡有那種花對吧?我和索能馬上去摘,快告訴我們!」
拜鬱搖了搖頭,「我沒辦法說出正確位置,很久前的記憶了,我能想起的只有些片段。」說著他垂下眼,「至於能找不找得著,我也不敢保證。」
除了知道實情的休外,其餘人眼中都流過憐憫,早知道他是被休從森林帶回部落,卻沒想到他會沒回去自己的部落全是因為忘記回家的路,不過想想也對,像他這麼美麗的雌性一定是他原來部落的珍寶,怎麼可能性格這麼好,原來就是因為失憶!
索本來不待見這個情敵,但由於從小被教育的觀念使然,聽拜鬱一說,也不禁覺得不該以情敵的方式對待這可憐的雌性,於是他放輕了聲音道:「我載著你找比較安全,說不定途中你就會恢復記憶。」
「我載鬱去就好。」休開口道,索看他眼裡的堅決,心中一痛,卻沒出聲反對。
由於已經黃昏,後來從拜鬱口中得知目的地是森林,所以兩人決定明天一早再出發,於是和巫醫交代完該如何防範和處理,拜鬱和休便回家養好精神,準備應付明日的硬仗(巫醫認為)。
躺在獸皮上,拜鬱嘴張了張數度,卻是不捨休一天勞累,心中嘆息,緊摟著他終究一同睡去。
隔日,天才剛亮沒多久休便迷濛的眼醒來,手往旁邊一探拜鬱竟是不在,走到後院,拜鬱已經是烤好了肉正打算拿到屋內。
兩人打了個照面,拜鬱顯然很高興,執起休的手親了口,然後便牽著他一同回到溫暖的屋內吃早餐。
咀嚼了幾口嚥下,肉香隨即充滿了口腔。肉是一般的肉,烤得也普通,沒有特別出彩的地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調味放錯的原因,休總覺得肉裡有些怪味,不過倒不是不能忍受,只能說他舌頭太敏銳,一有不對馬上就能察覺。
拜鬱吃進了兩串便不再吃的看著休,見大半盤已經被休解決,他心臟彷佛被掐緊般,生生疼著。
全部吃完後將盤子拿到後院刷洗,走到屋內見休手撐著桌想站起身,但他的身體似乎非常沉重,不停地站了又坐、坐了又站都完全不見成功,馬上走到男人身後一把摟過他攙到獸皮上,對上莫名驚惶的眼,拜鬱撫上他冷峻的臉輕聲說著。
「我不是這世界的人,我想你應該猜到了,在那個世界我是一個國家的王,嗯……國家就是幾百個部落合併成一個的稱呼,王是共同的族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到這裡,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想通。」
休眼皮越來越沉重,一股睡意忽地湧了上來,就算再怎樣傻他也知道是剛才拜鬱烤得肉有問題,何況休還不是真傻,所以更知道拜鬱是刻意為之,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做這種事,思考到壞處,他努力望向拜鬱,眼中溢滿著無措。
「我現在總算有些明白,我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放心,不是壞事,只是我不能讓你一起去,你還傷著需要休息,我知道你會想跟,可是我捨不得看你難過最後一定會答應,所以我只好拿些睡草讓你乖乖休息。」
休腦袋已經開始昏沉,能繼續聽拜鬱說話全靠意志力強撐著,他終於明白拜鬱是想要獨自前去,那地方一定非常危險不然他不會下這種決定,不過想阻止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怕是下個眨眼他便會直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