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事可以難住她,彷彿這個天塌下來她都可以頂住一般,是不是?”
韓樸不解的看著他,好似聽懂了,又好似沒聽懂,不明白這人為何要說這些,可隱約的又覺得他說得對。
“所以我才說你不應該這麼早就認識她呀。”久微嘆息著,“她這樣的人你找遍天下、找上百年也未必能見到一個,以後你又如何再看進他人!”
韓樸真是越聽越糊塗,這個人到底想說些什麼?囉嗦了半天他到底想告訴他什麼?
久微看著韓樸那迷惑的雙眼,微微一笑,然後問道:“韓樸,你見過華國的純然公主嗎?”
“見過。”韓樸點頭。
“那你覺得她如何?”久微再問。
“比起姐姐來差遠了!”韓樸一言以蔽之。
“天下第一的美人在你眼中都如此,你還不明白嗎?以後還有誰能入你眼中!”久微敲著他的木魚腦袋。
“你說什麼啊!我為什麼要讓別人入我的眼睛?”韓樸對他的話不再感興趣了,“你不如把你的廚藝全傳給我吧。”
“唉,孺子不可教也!遇上她是你幸也是你之不幸!”久微終於放棄敲醒這顆木魚的想法,走出房去,“華純然以絕世容顏吸引世人,當容華老去,華純然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婦人。但白風夕吸引世人的是她整個人,她的笑、她的怒、她的無忌、她的懶散、她的貪吃好玩、她的縱性隨意風華……當她一百歲時,她還是那個讓你哭、讓你笑的白風夕!”
初夏的夜,植滿鮮花的院子,高大的梧桐樹下,擺一張木製的搖椅,旁再放一小几,几上擺幾碟小點心,配一杯清茶,然後躺在搖椅上,仰看浩瀚星空,享涼風習習,再有知己淺聊,那真是神仙過的日子!
“唉,舒服真似神仙啊!”此時果然有人在感嘆著。
風夕閉目躺在椅上,輕輕搖晃著,仿若美酒酣醉一般的愜意燻然。
“久微,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東西就好了!”
“我說過啊,只要你請我當你的廚師,那就可以天天吃到我做的東西了。”久微坐在旁邊的一張竹椅上,笑看此時捲縮得仿若一個心滿意足的白貓的風夕。
“我也說過啊,我身無分文,可請不起你啊。”風夕閒閒道。
“我最近學了一首歌,要不要我唱給你聽?”久微笑笑,捧起置於地上的三絃琴。
“好啊,你唱吧。”風夕翻轉過身,睜開眼睛看著他。
久微將琴置於几上,長指一挑,琴音划起,才三、兩聲響,曲卻已帶有淡淡有哀思。
“啟窗挽流風,汝復追雲影?
金鈴樓蘭曲,未引傾耳聽?
暫且停遊步,大漠紅妝血!
啟窗挽流風,汝復追雲影?
披香驚鴻舞,未引回眸笑?
暫且停遊步,昭陽弦三千!
啟窗挽流風,汝復追雲影?
流霞迴文錦,未引留連意?
暫且停遊步,春日絲如絮!
啟窗挽流風,汝復追雲影?
長幹青梅樹,未引歸來燕?
暫且停遊步,竹馬簫如咽!”
久微的嗓音低沉中略帶吵啞,將歌中那微微希冀、那深沉的挽意、那最後的失望,那悲涼的呼泣一一帶出,讓人身臨其境。
韓樸、顏九泰不由為歌聲所吸,皆走至院中。
風夕彷彿被這歌中的哀傷所感,抬手遮住一雙眼眸,深默半晌,才沉沉吐出,“你去過風國?”
“是啊。”久微將琴推開,端過茶杯遞與風夕,“我三月前還在風國,這首歌謠在風國廣為流傳,可說三歲小兒都會唱的。”
“竹馬簫如咽……”風夕抬手接過茶杯,看著杯中映出的夜空,抬首望天,“簫簫如咽嗎?”
“我想作這歌的人一定很哀傷吧?”久微眼光掃過風夕,然後也抬首望天,星月光輝中,他那張平凡的臉竟是十分的生動,且帶一種彷彿能窺視天地奧秘的靈氣,“只是這人卻是哀傷得無能為力。”
“我很久都沒有回家了,也很久沒有聽到這首歌謠了。”風夕眸中泛起波光,彷彿是那鏡湖被月華所映的而閃爍的淋漓光華,即算燦爛也隱帶水氣,“而作這歌的人也已逝去六年了……六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鮮血活肉的軀體化為一攤白骨吧。”
“你是否想回家了?”久微垂首看她,目光閃著一種隱秘的光芒。
“回家嘛……也該回去看看了,現在也必須回去看看了。”風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