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來得不是時候,竟打擾了息王的雅興。”
“那風王認為什麼時候才是正確的時候呢?”蘭息終於從椅中起身,慢慢踱步從王階之上走下來,手中依持玉杯,目光平靜的看著殿中的人。
看著慢慢走近的人,只是隨隨意意的幾步,可在他走來卻是無比寫意而瀟灑,便是那臉上的淺笑,那握杯半舉著的手,也無處不透著美,無處不透著雅。玉無緣與皇朝皆有不輸他的容貌與氣勢,可是一樣的舉止,玉無緣是仙人的飄逸靈動,皇朝是王者的尊貴霸氣。這世間再沒有人的言行舉止能如眼前這個人這般優美如畫,流暢如樂!
“又或是夜深人靜之時……”一步之隔,蘭息微微低頭,墨黑的眸子如不見底的深潭,卻因著光線的折射,反襯出幾許幽光,“風王願攜西域美酒前來找息把酒論英雄?”說罷,眸光似無意的瞟一眼惜雲的身後。
那一眼令靜立於惜雲身後的久微不由面上一寒,那樣的感覺令他回想起前夜。
“好熱啊,夕兒,你有沒有練什麼寒冰神功之類的,幫我降降溫。”久微端著宵夜踏入風王暫住的青扉宮,將宵夜放在桌上,看著燈下滴汗不流的惜雲不由有絲羨慕,“這白國的九月天怎麼會這麼熱!你怎麼沒一點感覺!”
“怕冷又怕熱的久微,真是可憐呀。”惜雲看著他額際冒出的細小汗珠,無奈的搖搖頭。起身伸手握住他的雙手,剎時,久微只覺得一股清涼之感從手心傳來,漫漫漫延至臂、肩……不一會兒,全身都清涼涼的,那悶熱之感一掃而光。
“夕兒,你還真練了寒冰神功?”久微不由驚奇的問道。
“這不是寒冰神功,是戚家三少傳給我的鬼靈功。”惜雲眨眨眼道。
“什麼?戚家的鬼靈功?”久微不由打個寒顫。
“是哦,就是那練了就永遠長不大也永遠不會變老的鬼靈功。”惜雲鄭重點點頭。
“那我還是不要了。”久微現在只覺得全身不止是涼了,而是很凍了!開什麼玩笑啊!戚家?那個鬼氣森森的戚家?他們家的東西能沾嗎?當下就想抽出雙手,奈何被握於惜雲掌中,動彈不得分毫。
“夕兒。”久微溫柔的喚著,就盼著她將這什麼戚家的鬼靈功收回去。
忽然身後又一陣寒意襲來,他不由轉頭看去,卻見蘭息不知何時來到,正立於門口,目光掃過他們交握一處的手,久微只覺得手似被冰刀劃了一刀一般,又冷又痛!
當下微微垂下眸光,久微無聲的一笑,“久微先行告退。”說罷即退出大殿。
惜雲看著蘭息,眉頭一動,對於他此言實有些訝然:“雖長夜漫漫,但息王應不缺把酒就歡之人。”
“可能與本王對飲千杯而不醉的卻只有風王呀。”蘭息雅雅的笑笑,長長鳳目微微一揚,墨黑的眸子晶光閃爍。
“是嗎?”惜雲淡淡一笑,略帶諷意,“息王酒量雖佳,只不過……酒不醉人人自醉呀,今日息王難道已飲千杯以上?又或是另有沉醉之物?何似竟有些醉意了。”
“息沒有醉,只不過……”蘭息舉杯近鼻,似有些惋惜的搖搖頭,“這是今年才釀的蘭若酒,怎麼竟有些酸味了?”移步,俯首,那微帶著酒香的氣息便吐在惜雲的頰邊,“風王可有聞到呢?”手腕輕輕一移,那酒杯便到了惜雲唇下,“風王替息嚐嚐看是不是息的錯覺。”墨玉嵌就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
無端的,臉上微微一熱,垂下眼簾,移步退開,可那個身軀卻是如影相隨,那酒杯依在唇下。
抬眸有些微惱的瞪著眼前的人,然後偏首:“息王真是醉了,這酒哪有酸味。”
“是嗎?”
聲音就耳邊,薰香的鼻息就吹在鬢邊,只覺一涼,那酒杯已在唇邊,“風王也嚐嚐這酒吧,實是甘美至極!”話音一落,只覺腰間一緊,動彈不得,然後一股清流便從口中流入。
手一揮,大袖一揚,殿門迅速的無聲的攏上,長臂一攬,整個身子便契合一處。
“息只願與風王同醉,同樣的,風王也只可與息同醉!”輕淡的話語中卻帶著絕然的霸氣,“所以,風王以後要醉歌一番時,只需唱與息聽!”
“噫……”
一聲極輕的嚶嚀聲響起,然後殿中一片靜謐,卻流溢著滿室蘭若酒的清香與甘甜,偶爾響起似略有些急促又仿若嘆息一般的呼吸聲……
“真不像你。”良久後,殿中響起惜雲略帶嘆息的低語聲。
“惜雲……”蘭息輕輕的喚著,指尖托起她的下頷,許是美酒的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