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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山西側,如螞蟻一般,爬上許多計程車兵,看其裝束便知是白國禁衛軍;宣山南邊,偶爾樹叢中會閃過三兩道黑影,身手矯健敏捷,一望便知皆是武功極好的高手;宣山北面,便是服裝各異的那些江湖英雄;而東面卻什麼也看不到,毫無動靜,可是直覺卻告訴她,那裡才是最危險的!
“一枚玄尊令竟引來這麼多人!”風夕嘆息著。
仰首看天,日已西斜,緋紅的霞光映得整個天空一片絢麗,蔥蔥的宣山也染上一層淺淺的豔光,觸目所視,天地在這一刻美得無與倫比,可這種美卻美得讓人心口沉甸甸的,帶著一抹無法釋懷的悵然。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風吹起衣袂,長髮在空中飄搖,風夕的臉上罕見的浮起一層淡淡的憂傷。
“燕瀛洲,你是死了呢還是活著?”
她知道,憑自己的身手要避開這些搜山的人而下山去是絕無問題的,但是燕瀛洲呢?受那麼重的傷,他絕對還沒有離開宣山,但是那麼多的人在尋找他,他能躲到何處?能躲到何時?
風夕最後看一眼夕陽,然後拾步往山下走去。
阮城醉仙樓。
從傍晚時分起,此酒樓便熱鬧非凡,只因名傳天下的黑豐息蒞臨,放言要與白國諸英雄同醉一場,因此不但原在韓家祝壽的人全轉來此處,其它久仰豐息大名的人也不請自來,均想一睹豐息公子的絕世風采!
你敬我飲,撕羊抓牛,斗酒喝彩,所有的人都喝得不亦樂乎。
而那豐息竟有千杯不倒之能,但凡有人敬酒,他必是一杯一飲而盡。
喝到夜幕蓋下,所有的人都醉了,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倒在桌下,無一個清醒。
“來呀!再喝呀!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三百杯還沒到呢,大家再起來喝呀!”但聽得樓中豐息放聲高歌,卻無人再應,倒是響起了不少呼嚕聲。
“唉,怎麼這麼不濟事?”豐息見無人應他,拍拍手優雅的站起身來,一張俊臉毫無醉意,一雙眼睛或許因為酒意的渲染,竟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清澈明亮。
“公子,信。”鍾離走進樓中遞給他一封信。
豐息接過,掃了一眼,露出滿意的笑容。
看一眼樓中醉倒的所有人,豐息輕輕一笑道:“既然所有英雄都醉了,我便告辭了。”
走出醉仙樓,迎面一陣涼風吹來,抬首望天,月淡星稀。
“今晚的星月似乎沒有昨晚的好。”淡淡說一句,便負手而去,身後跟著鍾離與鍾園。
宣山之南,風夕悄無聲息的在樹林中穿梭,若一抹淡淡的白煙,瞬間掠過,快得讓人來不及看個清楚,便已失去蹤跡。
忽然一個極低的喘息聲響起,彷彿是野獸受傷的低喘,風夕卻猛然停下腳步,側耳細聽,卻再無聽到。
夜晚的樹林中更是一片黑暗,樹縫間偶爾透進一絲淺淺的星光,風拂過時,樹葉發出“沙沙”聲響,除此外一片陰暗寂靜。
風夕站定,靜靜等候。
終於,又一聲極低的吸氣聲傳來,她迅速往發聲處飛去,一道劍光閃爍,直向她刺來,她早有防備,白綾飛出,瞬間便纏住了劍,然後她鼻端聞到一股血腥味。
“燕瀛洲?”她低低的喚道,白綾鬆開,飛回袖中。
“風女俠?”沙啞的聲音響起,劍光收斂。
藉著淡淡的星光,憑著習武人稍強的目力,風夕看到燕瀛洲正半跪於地,她趕忙蹲下身來,只見他臉上冒著豆大的汗珠,一張臉蒼白如紙,唇已是一片烏青。
“傷勢又加重了。”
風夕低低嘆一句,然後趕忙從懷中掏出藥來,喂他吃下兩顆佛心丹,然後伸手至他肋下,觸手只覺溼濡濡的,不看也知,定是一手的黑血,心頭一顫,也顧不得許多,撕開他肋下衣裳,倒出一顆佛心丹,揉碎敷在傷口上,再灑上紫府散,然後解下腰間衣帶,緊緊縛住他傷口。
“把衣服脫下,我給你其它傷口上藥。”風夕淡淡的吩咐一句。
這一次燕瀛洲竟不再害羞,非常合作的解開衣裳。
“呵呵……”風夕似想到什麼忽的輕笑一聲,“我本以為你光著身子跑呢,誰知你竟穿衣服了,你哪來的。”
“殺一個人,奪的。”燕瀛洲低聲道,忽又“噝噝”吸著冷氣,只因傷口與衣服粘在一起了,雖是小心剝下,但依然疼痛難禁。
“活該。”風夕低罵一聲,但手下卻格外放輕力道,小心翼翼的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