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大亮,他伸手抹了把臉,唇角又重新掛上笑容道,“時候不早,我便走了。”
說完也不等妻子回話,只大步往外面去。
“王爺。。。。。。”陳婉婷本能脫口喊了他一聲,也急急跟了幾步,見他並沒有回頭,她站在門口處,倚著門框,眼裡漸漸有些溼潤起來。
簪花折枝到了熱水過來,見自家主子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兩人互相望了一眼,心裡都知道,王妃這是捨不得王爺呢。
兩位丫鬟是陳婉婷打金陵孃家帶來的,打小就是伺候在身邊的,所以自家小姐有的時候想些什麼,她們都能猜得一二。
“雖然已經三月天了,可晨起外頭還涼得很,娘娘還是進屋歇著去,別凍壞了身子。”簪花穩重一些,一邊說著,一邊給折枝使了眼色,然後兩人一左一右扶著陳婉婷往室內去。
陳婉婷伸手指著一處,問簪花道:“那個箱籠裡原是有著一件裙子的,你收拾衣物的時候,放哪裡去了?”
簪花自然知道主子說的是哪件,便從容道:“壓箱底藏著了。。。。。。”
“你倒是有心。”陳婉婷輕輕垂了頭,只望著自己腳尖,細聲道,“往後不必這樣自作主張了,王爺的事情,多半是不願意旁人插手的。”
簪花一愣,旋即點頭道:“是,娘娘。”
陳婉婷洗漱完畢,外頭折枝採了花兒進來,笑著道:“娘娘看,這花開得多好看,今兒天氣也好呢。”
簪花道:“這小妮子怕是又想出去玩了,娘娘別理她。”
陳婉婷往外面看了一眼,見豔陽高照,天氣確實好得很,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
“王爺臨走的時候交代了,叫咱們不必這般拘束,倒也不必日日留在府內。”她笑著起身,緩步往外面走去,後面簪花折枝自然跟上,她望著滿院子裡的花兒道,“春天到了,也該是得多添幾件衣裳了,記得城裡有家‘花好月圓’的成衣鋪子,裡面衣裙款式新奇,不若咱們也去瞧瞧?”
簪花跟折枝互相望望,然後都一個勁衝陳婉婷點頭。
各坊一般到中午之後才會熱鬧起來,所以陳婉婷先在家中用了飯,然後領著簪花折枝直接去了東市。
雖然三月天還不熱,但是中午日頭很高,簪花怕主子曬到,出門帶了傘給主子撐著。
三人走到花好月圓店門前的時候,店裡生意正好,烏壓壓一片人。
簪花上前幾步,將自家主子護住,往裡頭喊了一聲:“你們這裡誰是管事的?”
正擠在人群中的紅枝往外頭望了一眼,目光先是在簪花折枝身上溜了一圈,然後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陳婉婷身上,不由堆著笑容擠了出來。
“這位貴人,裡面請。”紅枝大方相邀,用自己身子擠出一條過道,護著陳婉婷往裡面走去,走到綠葉跟前的時候使眼色道,“這邊你盯著,我到裡面去。”
綠葉點了點頭,便忙自己的去了。
後院雅間裡,紅枝命人上了好茶來,這才開口道:“這位太太似乎是頭一回來咱們花好月圓,是頭次進京?”一邊將茶水奉上,一邊已經在陳婉婷對面坐了下來,面上笑容恰到好處。
陳婉婷沒有喝茶,直到道:“是頭一回來,我們三人一人挑幾件,東家可有好的推薦?”
紅枝臊紅了臉道:“貴人說笑了,我只是一個打工的,哪裡是東家。”
陳婉婷又瞅了瞅紅枝,眼前姑娘約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俊俏,一雙眼睛靈動有神,瞧著剛才外面應付說話的架勢,怎麼瞧著也不像只是僱傭來的。
陳婉婷沒有問,簪花問道:“你既不是管事的,剛剛怎麼應得那般快?姑娘,還是將貴鋪管事的請來吧,我們家王。。。。。。”她忽然咬了舌頭,面上倒是多了一份笑意來,“我們家太太早聞‘花好月圓’大名,今兒又是頭一回來,若只是姑娘接待,怕是有失禮數。”
紅枝有些為難起來:“這位姑娘有所不知,我家東家早些日子便去蘇州了,有段時日才能回來,所以也只能我來接待貴人了。”
謝繁華雖然也是花好月圓東家,但是鋪子裡鮮少有人知道她身份,只知這位東家常年不在,因此紅枝自然不會多說。
見不見東家,倒不是最重要的,不過,她聽說花好月圓裡東家便是最好的繡娘,原是想見一見的。
如今看來,倒是可惜了。。。。。。
“這也不打緊,如今鋪子裡面有哪些好東西,且都拿了來我瞧瞧。”陳婉婷雖然打小便學琴棋書畫,但在刺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