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我子何便是。”黎子何一聽“娘娘”二字便皺起眉頭,打斷悅兒道。
“悅兒還是喚黎姑娘吧。”悅兒微微行禮,接著引黎子何入殿。
沉香殿未點暖爐,連個服侍的宮女都沒有,姚兒本坐在榻邊,拿著針線在研究什麼,抬頭見黎子何,馬上放下,笑道:“小姐。”
悅兒微微俯身便退下,黎子何上前瞅了一眼姚兒放下的針線,還未完成的繡品,繡的一株梅花,花瓣還未成形。
“姚兒不冷麼?”黎子何拉過她的手,冰涼涼的,搓了搓。
“不冷。”姚兒柔笑搖頭:“小姐以前最愛桃花和梅花,姚兒好久沒給小姐繡花樣了,這不,在這裡閒得慌。”
黎子何笑容僵了僵,那是以前,如今她無所喜好,只想看著他們都好好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只要姚兒喜歡,便隨著她吧。
“小姐,一一呢,真的救出去了?”姚兒放下剛剛拿起的針線,擔憂問道。
黎子何重重點頭,送出去了,在他們行動的前一晚,便將一一送出去了。
“那就好。”姚兒眼裡閃現霧氣,好似看到一一就在眼前,笑道:“一一出去了,就能治病,能說話了……”
隨即又想到什麼,擔心道:“可是小姐,冬天河水那麼冷,一一受得了麼?順著河水游到北湖,少說要一個時辰,一一的病,會不會更厲害了?”
黎子何握住姚兒的手,看到她驚慌的神色鼻尖一酸,搖頭道:“不會,有人用內力護住他,不會有事,他現在在外面等著我們……”
“嗯。”姚兒點頭:“小姐說什麼姚兒都信。可是,前幾日不是說或許有機會走了麼?怎會被雲晉言發現?”
黎子何聽著,面上失落更甚,脫掉鞋,爬上床,掀開被子笑道:“姚兒,你可記得小時候,我嫌冬日太冷,非要與你同榻,被爹狠狠地罵了一頓?”
姚兒眸光一亮,笑著點頭:“那個時候小姐脾氣犟著呢,老爺沒辦法,最後在外間給我置了張床小姐才罷休。”
“今日我便不回晨露殿了,在這和你一起。”黎子何笑著鑽到被子裡,鼻尖一陣酸澀被強忍過去。
“雲晉言會不會責怪?”
“呵,他留我在宮中,便該想好了我不可能安安分分。”黎子何輕笑。
姚兒點頭,將針線放在旁邊的矮桌上,脫了鞋褪去衣物,也鑽到被子裡,嘻嘻道:“小姐,這感覺……真像做夢……”
“傻姚兒,不是做夢,我沒死,以後,不會再和你分開了……”
“嗯。”姚兒拉住黎子何的手臂,將腦袋埋在她頸窩,“等我們出宮了,就能帶著一一,忘掉皇宮的一切,好好的活下去……”
“嗯。”黎子何有些哽咽,輕聲回答。
“對了,小姐,”姚兒突然抬頭:“還有沈公子,照姚兒看來,只有他一人是真心實意的待小姐,可是……小姐,你們有算到雲晉言會封你為妃麼?若沒算到,他……”
黎子何轉個身,撫了撫姚兒的腦袋,拍著她的後背道:“姚兒別擔心,會好起來的……我會帶著你出宮,以後……你們都會好好的……”
“嗯,小姐說的,姚兒都信。”姚兒輕聲呢喃著,將腦袋埋了埋,呼吸逐漸平穩。
黎子何攬住她,睜開眼,暗光浮動,平日隱在心底的愁緒,此時無論如何抹不去,眼前一閃,又看到與沈墨商量出宮計策的那一日。
“在此之前,有些話,我必須與你說。”沈墨扶住她,一字一句清晰道。
“什麼?”沒有來的一陣心慌,總覺得他說出來的話,會讓自己好不容易升騰起的希望,完全幻滅。
“我與你說的計劃,前提是,雲晉言毫不知情。”
“什麼意思?”
“暮翩梧此人,我覺得有些問題。”沈墨篤定道:“你上次找我要變聲之藥,是否因為覺得雲晉言懷疑你為女兒身?”
黎子何心中好似被重物錘擊,狠狠地疼了一下,木然點頭。
“此人在丞相府,身為男寵,雖說頗得鄭穎喜愛,可也只是男寵而已!卻突然被鄭穎收為義子,還由你來診脈。這些我查過,是在你升為御醫之後,妍妃被打入冷宮,隨之雲晉言特地宣見過他,當日便多出鄭穎義子的名頭……”
“等等!”黎子何面色發白,伸手阻住沈墨的話:“你的意思是,暮翩梧,從一開始便向雲晉言洩露了我的身份?”
“不錯,否則他為何不查你向他投毒的原因?明知你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