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這家店看起來不錯，不給福晉她們捎些禮物回去？”傾心邊說邊自他身邊走開些。

四阿哥知她在避他，也不惱，甚至有些暗喜。她會為他的靠近臉紅，這還是頭一次。招手叫掌櫃結賬，想了想，還是將那副耳墜子買了下來，雖說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她喜歡，不自覺就妥協了自己。

兩人去吃了午飯出來，發現不知何時竟飄起了細細的小雪，不是很冷，別有風致。四阿哥不捨得就此回去，又見傾心玩興甚濃，遂仔細為她繫好披風，問她：“還想去哪裡？”

“當然要去瘦西湖啦，來揚州不去瘦西湖，說不過去哦。”傾心說。

四阿哥略一猶豫，抬手招了招，立刻有便衣侍衛上前，躬身聽他吩咐，一會兒即先行去安排。四阿哥這才牽起傾心的手，往瘦西湖而來。

瘦西湖，名不虛傳，美倫美奐。坐在遊船上，慢慢地蕩過冬日沉靜的水面，兩岸精巧別緻的園林一一從眼前走過，真的是人在畫中游。

傾心和四阿哥圍坐在火爐邊，邊烹茶邊賞景。四阿哥啜著茉莉香片，看身邊的小丫頭剝糖炒板栗吃，香韻繚繞，笑語晏晏，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寧靜和滿足。

傾心剝好板栗拋入口中，享受著齒頰留香的軟糯，轉眼見四阿哥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遂問：“你也要？”

四阿哥深深看她，嫣紅的小嘴開合著，粉嫩的臉頰微微鼓起，誘得人真想一親芳澤。發現自己又開始燥熱起來，四阿哥垂了下眼，應了聲：“嗯。”

傾心已經低頭麻利地剝好一個，遞給他。他不接，只張了嘴示意她喂。傾心撇撇嘴，快速塞到他嘴裡。誰料手指突然被他含住，她一驚，差點跳起來，被四阿哥一使力擁進了懷中。

微帶情慾和笑意的黑眸越來越近，傾心瞪大眼，覺得不能呼吸。還在猶豫要不要推開他，突然“砰”一聲響，艙門被大力震開，七八個白袍蒙面人闖了進來。

傾心快速從四阿哥懷中躍起，下一瞬被同時躍起的四阿哥拉到了身後。蒙面人已持劍攻了上來。呆在艙外的侍衛搶進來，一幫人在並不十分寬敞的遊船上纏鬥起來。

四阿哥將傾心護在身後，退到舷窗邊。傾心探頭向外看一眼，見艙外也有侍衛和蒙面人在激鬥，偶有悶喝聲和痛呼聲傳來。這些侍衛都是四阿哥的貼身隱衛，武藝高強，但對方勝在人多，一時倒分不出勝負。

直到四阿哥使勁握了下她的手，傾心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繃緊身子屏住呼吸。真刀真槍這麼火爆的場面，她還是頭一次見識，說不緊張根本是騙人。雖說她也有點三腳貓的功夫，但沒有臨敵經驗，下場也是幫倒忙，還不如老老實實待著。

四阿哥側頭看了看她，低聲說：“別害怕。”

傾心點點頭，覺得心安。他這麼篤定，應該是對自己的隱衛有充分的把握。剛鬆了口氣，猛然見不遠處一蒙面人突然衝了過來，劍勢凌厲地朝四阿哥刺來。傾心本能地上前一步，隨手抓起茶壺朝他擲去。刺客頭一偏躲過，目光微閃，劍尖一偏，轉向傾心刺來。傾心手中沒有兵器格擋，趕緊微錯腳步避開去。此時一個隱衛甩脫糾纏衝上來攔下刺客，四阿哥趁機將傾心拉了回去，沉聲喝道：“別亂動！”

本來悶聲打鬥的蒙面人聞聽此言，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進攻目標對準了傾心。雖有隱衛拼死護著，但傾心仍感到了凌利切膚的劍風。她離四阿哥太近，怕他受傷，慢慢往旁邊挪去。突然舷窗被一掌拍碎，另一名白袍刺客隨即躍進，青鋒電一般刺向傾心，傾心慌亂之下，根本無法可避，電光火石間，覺得被人拉了一把，劍鋒堪堪從臉側穿過，只聽身後一聲悶響，轉頭即見四阿哥捂住肩膀，鮮紅的血從指縫滲出，很快染紅了他白皙修長的手指。

傾心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呆呆盯著那不斷湧出的鮮血。四阿哥眉頭糾結，狠狠盯著傾心喝道：“發什麼呆！快過來！”

傾心如夢初醒，拔腿向他跑去，突然覺得頸後一陣劇痛，眼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聞到一股熟悉的甜香。傾心睜開眼，透過朦朧的燈光，看到窗邊站著一個纖細柔美的身影。她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月白的衣衫上寫滿寂寞和哀傷。

傾心悄悄動了動身子，頸後的鈍痛讓她悶哼了聲。聽到聲音，女子轉過頭來，隔著一段距離，靜靜地看著傾心。這幾天朝夕相處已經熟悉的眉眼，完完全全地不藏任何情緒，帶著深深的恨意看著她。

“秋水，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傾心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第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