懇地注視著“一”寒若幽潭的冷眸,說道,“多謝!”
“……”
沉默半晌,“一”闔上雙目,自行調息去了。
——這是無言以對地尷尬?
鄒衍理解不能,撓撓頭,轉回屋裡去看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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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昏迷的這幾日,鄒衍曾去過一次軒綺閣。
“……重傷垂危?”心憂數月,換來一句如此噩耗,諸葛瑾一陣恍惚……男人的眸底流露出來尚不及遮掩、渴望不顧一切飛奔而去的絕望神色,雙腿卻似被什麼無形的鎖鏈桎梏般,不但沒有前進,反而倒退兩步,閉上眼睛冷冷道,“這與我何干?”那聲音疏遠、冷酷、絕情,尾音處卻殘存著一絲沒有完全抹殺的細微顫音,聽得鄒衍心中一酸,又是可憐又覺可恨!
“你此生當真不願再見她?”
“是!”
“很好!等她死了,我會再來通知你!……大姐夫,不,諸葛瑾,為了死去的人折磨自己折磨愛著你的活人……你其實早就已經死了不是嗎?就死在兩年前你成親的那個夜晚。哼……兩個死人,倒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你就好好等著我把這個好訊息早日帶給你吧!期待下次再見!”鄒衍冰冷一笑,帶著勃發怒氣摔門而去。
自那日後,鄒衍再沒有踏足軒綺閣一步,一方面確實忙得腳不沾地,另一方面,大姐的情形實在不容樂觀。舊傷傷及心肺,雖然前次調養已近大好,但如今重新崩裂後,傷口產生了感染,就算日日有“一”和“小五”輸入真氣護住心脈,還是一日日逐漸衰弱下去……
鄒衍不止一次怨恨自己的烏鴉嘴,本是一時氣惱、想刺激一下大姐夫的話語,照這樣惡化下去,竟將一語成真……她現在無比祈盼二姐早日到來,更希望大姐能撐到那個時候……
“妻主!”心素驚叫一聲。
鄒衍連忙衝入房內,見心素正站在床前,拿著布巾,焦慮無措地看向床上的病人。
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的李然終於出現了大夫最為擔心的一種情況——呼吸困難。看著滿臉憋得通紅,本能地張嘴大口吸氣的大姐,鄒衍只覺雙腿發軟,幾乎趔趄著兩步奔到床前,解開她的衣領,抬高些頭,輕撫她的胸口以幫助她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漸漸平靜下來的大姐含糊地輕喃幾聲,再次昏迷了過去……
——瑾兒……嗎?
鄒衍貼在大姐唇邊,聽明白了她想說的話,眼中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咬牙承諾:“大姐,放心。我就算用綁的,也把他帶來見你!”
七十 。。。
“她死了。” 鄒衍滿眼血絲,神情憔悴,紅著眼眶再次出現在軒綺閣內,一字一句緩緩道,“諸葛瑾,祝賀你!你成功了……”
諸葛瑾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得乾乾淨淨,本不健康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他猛得用力撐住桌角,木然地看著鄒衍一開一合的嘴巴,只覺眼前陣陣發黑,卻完全無法理解她在說些什麼……
——她死了……誰?誰死了?為什麼……為什麼這裡會這麼痛?好痛!痛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用手死死抵住心口的位置,指節青白,嘴唇顫抖……
“怎麼?不想去送送她?放心,以後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鄒衍眼神悲哀,口氣沉重,看著諸葛瑾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笑話。
身旁人影一晃而過,鄒衍搖頭輕嘆,滿心苦澀:“……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她追著諸葛瑾,想給男人引路。
路遇言墨吃驚地看著一前一後全像不要命似的飛奔的兩人:“豔青,鄒衍,你們這是……”
——這是個曾默默喜歡大姐的男人啊!
鄒衍下意識停住腳步,眼神複雜地看了眼言墨。
見她眼下青影嚴重,神色怔愣悽然,言墨皺了下眉後,立刻反應過來:“李然怎麼了?”
鄒衍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朝他搖搖頭後,隨即往前趕。
將茫茫戚然呆立於大門口的諸葛瑾拉入自己早就備好的轎子內,他這一身軒綺閣的豔麗服飾實在扎眼。一路上,誰也未再發一言。諸葛瑾不笑不哭、不喜不悲,就如同一個斷了線的人偶,除了慣性地隨轎上下顛簸,再也看不出一絲“活著”的氣息。
言墨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派人叫了頂轎子,跟在兩人身後,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鄒家房內,靜悄悄如死一般地沉寂,李然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