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東蜀的皇帝是來讓你回西夜,換回現在的太子?”如殤說此話時的表情很有些無奈。
孤獨症點頭,繼而又補充道:“是換回他自己的兒子!”
“你不也是他兒子嘛!”她一邊說一邊搖頭:“虎毒還不食子,當初是沒辦法才把你送到西夜去,現在你逃出來了,他不但不認,還要你再回去換回他另外一個兒子?古人不時都說什麼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皇帝為何這般厚此薄彼?”
如殤的道理沒錯,就連鬼童也跟著點頭。
可見孤獨症卻還是一副思索的樣子,直待外頭的陣仗眼瞅著就到了門前,這才聽到他再開口。
這一次語速有些快,很顯然是不想讓外頭來的人聽到。
他說:“你忘了我跟你說在宮裡看到的那個跟東蜀皇帝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人左臂蛇咬的傷,一會兒看看!”
皇上駕到
話剛說完,但聽得院外頭一個尖銳的聲音高呼——
“皇上駕到!”四個字似唱出來的一樣,中間拐了三五道彎兒,聽得如殤平地打了個哆嗦。
然,除了鬼童一直是站著的之外,她跟孤獨症卻都沒起。
人人皆知見了皇帝要禮數週全,再不懂得禮儀的百姓也知道至少需要下跪。
可他們卻一點兒跪的打算都沒!
外頭真的來了很多人,除去宮女宦官,更多的則是護駕的御林軍。
他們最先衝進院門,列了兩隊於左右站好。
目不斜視,氣不大喘,一個個兒立得筆直。
緊接著,便是一個黃袍加身的老者在宦宮的攙扶下踱步進來。
但著的卻不是龍袍,雖也明黃,卻並不見前襟顯赫之物。
那人行到距他們面前五步遠的地方站住腳來,前面一個大太監見了三人不跪不拜不語的模樣氣得立了眼睛。
直走上前,“嗷”地一聲叫了起來——
“大膽!”
如殤有衝動想捂住耳朵,但那樣總歸不太好看,只得做罷。
“皇上來訪,爾等還不速速接駕!”
三人還是無語。
那太監又要再出言喝斥,卻聽得身後皇帝道了一聲:“退下!”
話音已經出口的太監猛地收了聲,把自己憋得打了個咯兒,然後漲著臉恭身退了下去。
東蜀國君再向前兩步,一擺手,在身旁攙扶的太監也退了開。
孤獨症順目看去,只覺得這人比當初自己在晉陽城內的皇宮裡看到他時要老了許多。
雖然那時他站於蓮院兒門口也是一身的滄桑,但威儀還在,霸氣猶存。
然,現在他們所見的,不過是一個垂垂老者,為了自己被抓走的兒子而不得不低頭求人的父親。
天冥,救救你弟弟
孤獨症突然就起了一絲念,於是開口問他——
“當初把我送去西夜做人質時,您也是這副模樣?”
老皇帝沒想到他會突然以此言開口,一時間無法做答。
思緒一番,想要點頭,卻又覺得現在點了頭,再配上自己馬上要說的話,實在是太假。
可也不能搖頭,便只得啞口無聲,放棄做答。
如殤打了個冷笑,現在她有點兒明白為什麼孤獨症如此肯定這皇帝是來要求換人的。
果然不是一個父親該有的表現啊!
終於,面對人又有了反映,卻是以一國之君的身份衝著孤獨症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舉動惹得孤獨症皺了皺眉頭,卻也生生接了下來。
等對方直起身,話音也同時傳來,道——
“天冥,救救你弟弟!”
孤獨症揚頭看他,卻沒答話。
他在思索這一聲弟弟的親近程度,也在思索自己現在跟這個所謂的父皇直面而對,卻為何生不出半點親近之感。
“如何救呢?”他問,“如何救呢?”
言語寡,又冷淡。
以至於那東蜀國君在一進這院子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此行已然敗了一半。
“天冥……”他再開口,聲音有些嘶啞。“當初送你去西夜,是不得已而為之。朕是皇帝,不能看著一國百姓被那異族禍害。當初,當初也是擔心你的!後來曾多次著人打聽,知你在西夜過得不錯,他們都叫你小主,這才,這才放了心去!”
此一番話,算是掏心挖肺。
為民舍子,也算是一代帝王該有